張華在門口不大的停車場上足足轉了兩圈,最終好像做出了重大決定一樣,停下了腳步,伸手掏出手機,撥打出了一個號碼。
這個號碼是一直存放在他記憶最深處的。
或許他所最能珍視的就是這個號碼了,還包括號碼的主人,那個名叫田甜的她。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手機里傳出來那個他最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曾經在他身邊說了兩三年的話。
“是我,你怎么這個時間打來電話了?周末你也休息了吧?”田甜溫柔且很家常的話語傳到張華的耳朵里。
“嗯,休息了,我在省城的家里。你今天也休息了嗎?”張華平復著心情,問道。
“沒有,現在鄉里事務多,陳寨的養豬場要擴大了,村支書都來我這跑幾趟了要擴地,我這邊正在想辦法呢。
有事你說吧,我剛好回辦公室拿材料。”田甜說道。
張華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下午羅玉昌書記和周偉來我這了,我們聊了好長一段時間,說了很多有關竹林縣的事。
我有個想法,想跟你交流一下。”
對方靜了一下,然后聲音很是平靜的說道:“是不是也說我了?是不是找你做我的工作,想將我調走是嗎?”
張華搶話道:“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嗯。”田甜發出了一個音,確實充滿了女性的溫柔,更是充滿了對張華的信任還有其他感情。
張華說道:“我聽說了,孫國民想將你調走,可是他在縣委常委會上的提議被否決了。
我想說的是,他畢竟是縣長,盡管他眼前還缺乏在竹林縣的從政治理經驗,但上級派他過去,自有上級的考慮,不能因為他眼前提出來的發展規劃有點大膽,就全部否定了他。
在一定程度上上級也是允許他犯錯的。
你聽我的,離開雙河吧!”
張華說完這些后,攥著手機的手有點微微顫抖了。
他在等待,等待著田甜的發怒拒絕的聲音咆哮著傳來。
電話那頭,田甜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張華甚至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許久,田甜才緩緩開口,還是平常的音量,只是話語充滿了不舍和不甘:“張華,既然你都說了,那我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我聽你的!”
突然她的聲音一變,先是啜泣了起來,而后幽幽怨怨的聲音傳了過來:“張華,我不想離開雙河,真的不想,離開了雙河,我會覺得我的世界真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嗚嗚嗚......”
張華聽著她的哭泣,心突然莫名的疼痛。
他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心情,安慰道:“你我都是領導干部,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呆一輩子的,終究是得要離開那個地方的,對不對?想開點。”
田甜哭了一陣,收住了哭泣,抽了一下鼻子,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張華,我答應你,但是你也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說吧。”
“我求你不要將我調離竹林縣,不要讓我跟芹芹姐一樣都調到你的北原市去,好嗎?
你知道嗎?塔溝,我回不去了,雙河,又不讓我呆了,我的底線是竹林縣,除了竹林縣我哪都不去。
我不在乎升不升官,我只想在竹林縣,因為這里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張華,求你了,答應我好嗎?我知道你這是為我好!”田甜的聲音溫柔中帶著哀怨和不舍,但又充滿了無盡的眷戀。
其實,在跟田甜打這個電話之前,張華真的沒有把握能勸說好田甜。
至于田甜的去處,張華也有了初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