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本人寫的這部書,爭議最大的人物莫過于就是彭文娜這個女人了。
其實在塑造彭文娜這個人物角色時,作為作者,我的心里也是很復雜的。
一開始的時候,我是力爭把她塑造成一位優秀的黨員女干部,隨著情節的推進,加之在我創作這部書的時候,在新聞中見到連續幾名女干部被查處,這也為我塑造這個角色提供了靈感。
當然,彭文娜其人原來也是有原型人物的,只是隨著故事情節的需要,我將一個原型人物換成了兩個。
使她由正面人物變成了反面人物,使她從優秀的黨員女干部變成了人民的罪人。
彭文娜這個角色的經歷是值得深思的。
我在創作這個角色的時候,就沒有將她塑造的很漂亮,她一出場就已經是四十大幾的年齡了。
其實越寫越往那個新聞中曝光的某位被查處的女干部相近了。
彭文娜這個角色的塑造,像一塊被反復雕琢的石頭,每一刀都刻著現實的溫度與人性的褶皺中。
最初寫她時,她是標桿——是那種在會議室里能拍板定調,面對不公敢當場拍桌子的縣紀委書記。
轉折的伏筆,藏在我刷到的那些新聞里。
電視屏幕上的女干部們,有的穿著不太合身的囚服,有的在懺悔視頻里反復說著“對不起組織”,她們的履歷表上也曾寫滿“優秀”、“先進”,和我最初構想的彭文娜重疊又分離。
隨著故事情節的推進。
我開始覺得,單一的原型撐不起這種復雜的人生改變——一個人的墮落從來不是突然的崩塌,而是無數個“差不多”、“下不為例”的累積。
于是我才把原型拆成兩個,一個帶著早年扎根基層的韌勁,一個藏著后來被權力溫水煮軟的惰性,讓彭文娜的骨血里,既有初心未泯的余溫,也有欲望滋生的裂痕。
我特意讓她出場時就四十大幾了,褪去了年輕干部的青澀,也少了影視劇里“美女貪官”的戲劇化濾鏡。
她的臉可能帶著常年熬夜批文件的憔悴,眼角的細紋里嵌著應付酒局的疲憊,穿的服裝永遠是幾年前的舊款,袖口甚至都磨出了毛邊。
這些“不漂亮”的細節,恰恰讓她成了最“眼熟”的人。
就像我們生活的小區里那個總在樓下倒垃圾的阿姨,或是單位里那個每天最早到辦公室擦桌子的大姐。
她的普通讓后來的反轉更像一記悶拳:原來深淵從不挑長相,也不論年齡,只要信念的堤壩有一絲縫隙,欲望的洪水就能漫過來。
我越寫,就越貼近新聞里的模樣,其實就是越寫越貼近真實的人性。
她不是一開始就想著要腐化墮落的,或許第一次只是好奇。
初始的好奇,她安慰自己“只是一次意外”,或許她也只是覺得“滿足一下自己原始的欲望”。
這些“小口子”像蟻穴,慢慢蛀空了她曾經堅守的原則,從而使她一步一步墮落成為以“獵奇”男人為榮。
她的眾多男人中,不分職業、不分年齡、不分窮富,反正她看上的,都成了她歡愉的對象。
她也是矛盾的,她這么墮落的經歷,但是她卻很少貪戀別人的錢財。
彭文娜這個角色,像一面被欲望侵蝕卻又殘存著些許微光的鏡子,映照出人性深處難以言說的復雜。
作為作者,我賦予她縣紀委書記的身份,這個職位本身就帶著沉甸甸的分量——是監督者,是規則的捍衛者,本該是站在欲望洪流對岸的人。
可我偏要讓她從對岸走過來,一步步踏入那片渾濁,這種反差本身就充滿了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