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微張著,想說出的話,一個字都吐不出去。
宋四爺卻又很是自然地握住他那懸在半空中冰冷的手,用他那溫熱的大手給搓了搓,嘴上呼氣的動作依舊不停。
宋沛年剛想將手給掙脫出來,余光之中就見宋夫人被林婉珺給扶著走了進來,宋夫人的情緒已經穩定了,看見床前的父子二人,開口道,“沒想到你爹還記得你小時候給他傷口呼氣呢。”
自顧自繼續道,“你兩歲的時候,你爹緝拿朝廷要犯的時候不小心受了傷,你就和你爹現在一樣,不斷對著你爹傷口呼氣,還哄他呼呼氣就不痛了。”
宋夫人話音剛落,宋四爺就停止了呼氣,順勢又坐在宋沛年的床邊開始玩手。
不過玩的是宋沛年的手。
宋沛年試圖將手給抽出來,但一一失敗,雖說宋四爺人傻了,但是力氣還是在的。
宋夫人先是問了幾句宋沛年頭還痛嗎之類的話,又轉身詢問慶安,“今兒個四爺情緒怎么樣?”
在宋夫人的心中,她自個兒排第一,兒子宋沛年排第二,宋四爺排第三。
雖說如此,她對于宋四爺還是很關心的。
現在的宋四爺在她的心中不是個傻子,而是個小孩子,小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當然是開心啦。
為此宋夫人還特意買了一群小孩子進府陪宋四爺一起玩,不過宋四爺顯然有些不喜歡和小孩子一起玩,每天最喜歡的還是自己一個人坐著玩手指。
慶安聽到問話,立刻上前回道,“回夫人的話,今兒個四爺在外院的池子邊釣了一上午的魚。”
宋夫人沒有問宋四爺釣魚干什么,而是欣喜于宋四爺除了玩手指又有了新的愛好,很是開心道,“那很好啊。”
又吩咐一旁的嬤嬤道,“吳嬤嬤,你現在就去市場買上幾百條魚放在池子里讓四爺釣著玩兒。”
慶安欲言又止,又聽到宋夫人繼續吩咐道,“哎喲,這冬天坐在那池子邊上肯定凍人的很,要不再去尋幾個工匠在那池子周圍修一圈暖房,這樣四爺也不用受凍了...”
林婉珺一嫁進來,宋夫人就將宋家的掌家權交給了她,所以現在府里賬房上有多少錢,沒有誰比林婉珺更清楚。
此刻聽到宋夫人修暖房的安排,不由一愣,想了想還是在她耳邊小聲道,“婆母,現在帳上只有幾百兩的現銀了。”
宋夫人聽到這瞪大了眼睛,“幾百兩?你莫不是在誆我?”
她一套頭面就要幾百兩!
宋夫人一向是不管賬的,但是府里有多少銀子,慶安作為曾經宋府的大管家,現在宋四爺的貼身管家確是知道個大概的。
怕宋夫人又要作什么幺蛾子出來,站出來委婉道,“之前府上的銀子全用于償還債務了。”
宋夫人剛想開口大叫什么債務,垂眼瞥到裝死的宋沛年,瞬間明了,不就是還的她倒霉兒子的賭債嗎?
既然府上沒有銀子了,宋夫人瞬間想到了自己的嫁妝,她當年可是十里紅妝的,剛想開口詢問吳嬤嬤,吳嬤嬤便給她解惑道,“夫人,您的嫁妝銀子...”
也賠的差不多了。
宋夫人在京城動不動不是打砸別人府邸,就是打哪個貴夫人貴小姐,而這些打壞了打傷了都是要用銀子賠的。
一開始,之前的宋四爺還會用府上的賬去賠償,后面見宋夫人不曾收斂,還屢教不改,也便放任不管了,那些賠償款自然用的也是宋夫人的嫁妝錢。
宋夫人提著一口氣,希望聽到讓自己滿意的答案,“吳嬤嬤你繼續說。”
吳嬤嬤垂下頭,小聲道,“嫁妝銀子也不多了,也還只剩下個幾百兩。”
宋夫人一下子就躥了起來,“你說什么!我記得我當年可是有二十萬兩的壓箱底!”
吳嬤嬤上前扶住她,小聲寬慰道,“不過夫人,你的頭面首飾擺件什么的,還有之前宮里賞賜下來的物件,都還是在的。田產莊子山頭也都還在,不過都位處京郊。”
宋夫人絲毫不買賬,放聲尖叫道,“那有什么用!我要的是銀子!銀子!我若是將那些頭面首飾去換成銀子我余七娘還要不要活了!不如讓我一頭撞死算了!難道還要我去將京里的莊子土地給賣了?我不是要被人笑話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