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全都被嚇了一跳,尤其是宋夫人,緊緊摟著宋四爺,她顫顫巍巍開口,“吳嬤嬤,快、快請大夫來。”
慶安比宋夫人還急,這藥是從他眼皮子下面熬好的,然后又由他親自端給了宋四爺,怎么會有毒呢。
慶安迫切地想要解釋,但是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后只簡短且肯定道,“有人要害四爺!”
那人還十分地惡毒,選在了這個全家團聚的日子里。
顧不得宋夫人等人對他有沒有懷疑,開口對另一個小廝道,“將熬藥的壯牛給帶過來。”
小廝急急忙忙就跑下去尋找壯牛。
因這一場意外,好好的年夜飯被毀于一旦,連同下人們都一下子變得格外緊張,腦海中的那根弦繃的格外緊。
不知他們等了多久,沉默了多久,那小廝才慌慌張張跑了回來,氣都還沒有勻就大呼道,“死了!壯牛死了!我去的時候找不到他,最后還是一群人在馬廄找到了他,他嘴吐黑血...”
宋夫人踉踉蹌蹌就要倒下,還是宋沛年眼疾手快將她給扶住。
宋沛年面若寒霜,垂眼看著依舊一臉懵懂的宋四爺,被燙的那只手又被宋四爺給一手握住了,另一只手一直對著剛剛被燙的手背扇風,試圖這樣就可以為他緩解疼痛一般。
宋沛年眼眶突然有些酸酸的,不自覺吸了吸有些發紅的鼻頭。
林婉珺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宋沛年,小心翼翼拽了拽他的袖子,“相公。”
很快大夫也來了,他聞了聞那碗藥就得出結論,“下了巨量砒霜,喝一口就死人。”
宋夫人眼淚控制不住掉了下來,大力拍了拍宋四爺的肩膀,“你說你都惹到誰了啊,你都成傻子了還不放過你,還挑了個過年的日子給你下毒...”
“平日里叫你不要一心撲在公務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差不多就得了,你偏不,你看現在好了,樹立的仇人找上門了...”
“你得罪的人多,我都不知道誰給你下毒,你說這可如何是好啊。早知道我就不去惹那些人了,現在身處江南,連一個可以撐腰的人都沒有。”
“往后可該怎么辦啊...”
宋沛年的聲音有些嘶啞,“娘,你別哭了。”
宋夫人的哭聲止不住,無奈吳嬤嬤將她給扶到了一邊,小聲安慰著。
宋沛年替宋四爺擦了擦剛剛濺到他身上的藥汁,低聲道,“慶安伯伯,你帶我爹下去換身衣服。”
最后聲音變軟了許多,“勞你以后多注意我爹周邊,無論是入口的東西或是其他。”
慶安連連點頭,擦了擦眼角的淚,宋沛年這么說,他知道這是相信他與此次下毒之事無關,雖說他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他沒有,但是被這么信任還是有幾分心熱。
同時心里更加自責,都怪他沒有看好下面的人,差點兒就害了四爺。
要是四爺不在了,他也不活了,他隨四爺一起去地下,接著伺候他,看著他,免得到下面有人看四爺傻了就欺負他、糊弄他。
一場年夜飯潦草收尾,到最后,宋府上上下下沒一個歡聲笑語。
大年初一,林婉珺天還沒亮就起床準備開年諸事了,剛出房門,就見正房的燭火亮著。
溫聲詢問身側的丫鬟,“正房是怎么回事?”
“回少夫人的話,今兒個辰時不到那屋的光就亮了,好像少爺也起床了,五里去敲正房的門,只得少爺一句‘別打擾他’。”
林婉珺點了點頭,猶豫片刻還是動身去了正房,敲門道,“相公,我可以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