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離開那白發官員的辦公室到現在,邁克已經在黑色轎車的副駕座上坐了一個多小時了,駕駛席上握著方向盤的正是之前審訊他的那位黑西裝特工。漫長的車程讓邁克昏昏欲睡,前二十分鐘里他幾乎每三分鐘都要問一次還有多遠,二十分鐘后他總算停下了不厭其煩的詢問——因為他干脆斜靠在車窗邊流起了哈喇子。
這位特工斜睨他一眼,心底不禁對這小子暗生佩服。仔細想想,這小鬼在短時間內經歷了一場爆炸襲擊,接著被當做嫌犯拘留審訊甚至被處以電擊,接著就是找上門來的綠燈戒、還有變成了邪教狂徒試圖殺了他的父親......其中每一項聽起來都相當勁爆,足夠一個才念了一個學期大學的學生消化調整好幾個月。他覺得邁克現在表現出沮喪、懊惱、憤怒、失望、悲傷等一系列情緒都應屬正常,但唯獨像他現在這個狀態——靠在車窗邊打呼嚕——絕對談不上是正常反應。
究竟是這小子心理承受能力強得超乎常人,還是說他真的只是粗線條到了一種聞所未聞的境界?特工這么想著,竟不禁有些羨慕這小子起來,他忽然開始有那么一點明白綠燈戒指為什么會挑中這個其貌不揚的小鬼了。
又十幾分鐘的車程后,汽車總算停了下來。特工熄滅了發動機,搖了搖身旁座椅上鼾聲如雷的小鬼:“喂,醒醒。”
邁克迷糊地睜開眼睛,砸吧了一下滿是哈喇子的嘴巴:“啊?我們到了?”
“到了。”特工打開車門,“下車。”
邁克走下車,一棟白色外磚的高大建筑映入了眼簾。造型特異的建筑就像趴伏在地面上的巨獸,玻璃幕墻圍成圈型點綴在外殼之上,向外透出白色的燈光。入口被安置在建筑左側聳立的白色柱體上,透明的玻璃沿著柱體的曲面貫通到樓頂,兩部軌道平行的電梯在幕墻后升降交錯。
“這地方酷斃了。”邁克一邊隨著特工走進電梯一邊贊嘆,“就好像電影......你知道電影里的最終反派都喜歡建一個這樣科技酷炫的基地嗎?”
特工面部抽了一抽,沒有搭話。
他們乘電梯直升至頂樓,走進了鋪著大理石磚的環形走廊,光滑的地面上反射著白熾的燈光,亮得宛如鏡面。邁克全程保持著十足的興致,他對每一個在走廊里遇見的特工熱情地打招呼,引來了無數對茫然的目光。他甚至在電梯里和一個年輕的新人女技術員搭訕,不過被給他領路的特工在情況失控前制止了。
邁克似乎完全沒有初次到訪政府機密部門應有的緊張,這特工甚至忍不住開始有種他是在帶著領導家屬參觀工作單位的錯覺了。這小鬼簡直就像是一團火,不僅自己熱烈地燃燒、更無形中感染著身邊的人,也許綠燈戒指選中他真的并非毫無理由,也許由他持有這危險的武器對多數人而言都是種幸運。
“說起來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邁克走出電梯時忽然問。
“那不重要。”
“拜托,我們都已經這么熟了,我總不能一直用‘西裝大叔’來稱呼你吧?”
特工臉又抽了一抽,無奈回答:“費德......你可以叫我費德特工。”
邁克愣了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什么既好笑的玩笑一樣笑出了聲。
“哈,特工費德(Fed)!”他調侃道,“你是出生的時候就計劃好要當特工所以才取了這個名字嗎?”(Fed在俚語中也表示特工的統稱)
費德特工沒有搭理他,但臉色也不怎么好看,顯然他早已料到這小子會有類似的反應了。
兩人在頂層一間辦公室門前停下了腳步。費德特工站到一邊:“我的長官說要親自見你,我就送你到這兒了。”
“長官?他是什么樣的人?會很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