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面前,楚軍的大營已然在望。
廉頗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
午時已到。
廉頗對著身邊的趙奢笑道:“老趙啊,你說,咱們這一次要是砍了昭雎和昭常的腦袋,有沒有希望混一個下卿?”
趙奢仔細的思考了一會,認真的說道:“應當有難度,不過若是再擒下齊國公子田法章的話,那恐怕就不難了。”
廉頗大笑:“大王說過一句話,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本將軍覺得這很有道理。你看看那個藺相如,跟在大王身邊也就是動動嘴巴都變成御史、下卿了,咱們兄弟兩個為國浴血廝殺,又怎能居于彼輩之后?”
廉頗抽出了腰間的馬刀,轉頭看了一眼身后黑壓壓的趙軍騎兵。
一天一夜,長途奔襲超過兩百里,減員超過四百人,損耗的戰馬至少在兩千匹以上。
但,他終究還是出現在了這里,出現在了楚國大營的斜后方,這個楚國人完全意想不到的位置上!
“二三子,隨吾上,破敵營,殺楚狗!”
蹄聲勁。
八千趙騎自高坡涌下,刀劍森寒,在太陽底下反射著奪目光芒,沖入了楚軍的后營之中。
尖銳無比的鳴鉦之聲瞬間傳遍了整個楚軍大營。
正在大營前方瞭望臺之上坐鎮的昭常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跳了起來。
“哪里來的示警?”
面對著昭常的厲聲喝問,在場所有的楚國將軍都是一臉的茫然。
雖然現在確實是在激戰之中,可是戰局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趙國人明明就被死死的擋在了壘壁之外,哪里來的警報?
突然,昭常的臉色再度一變:“這鉦聲……是后營?”
打仗的時候,為了盡快的讓主帥的命令傳達到基層的指戰員,也為了讓主帥更快得到前線的回饋,各國在戰爭之中慢慢都研究出了一套通過鐘鼓旗幟來傳令的方式。
進攻的時候用鼓,后退的時候鳴金,前進之時帥旗前傾并左右大幅擺動等等,這些都屬于其中的一部分。
鉦,通常是用來示警。而這種前三后五的聲音,表示的正是楚軍后方出了問題。
昭常下意識的朝著自己的后營看了過去。
然后,他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無數滾滾的煙塵在后營之中彌漫,煙塵之中一個個趙軍騎兵的身影清楚可見,他們在大營之中左沖右突,縱馬踏過一座座營帳,無情的收割著路上所有楚軍將士的性命。
“這不可能!!!”昭常的臉色因為震驚而發白,腦海之中空白一片。
趙國騎兵,怎么會出現在自己的后方?
廉頗放聲大笑。
“死!”
雖然沒有穿著龍驤軍的重甲,但是當一群輕騎兵猶如潮水一般沖入任何一座完全沒有任何防御措施的大營之中時,接下來展開的必然都是一場暢快無比的屠戮。
沒有壕溝,沒有拒馬,更沒有該死的壘壁和那些可惡的弓箭手弩兵,有的只是驚慌失措甚至很多都來不及拿起武器的楚軍士兵,有的只是一座任由廉頗等人來去自如,橫沖直撞的楚軍大營!
昭常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喝道:“人呢,快,快從壘壁調兵,調兵回去擋住趙國人!”
昭常暴跳如雷,命令一條接一條的發下去,想要調兵遣將,擋住身后這支趙國騎兵的突進。
如果擋不住的話,一切就都全完了!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低估了趙國人的速度,也低估了大營之中那些楚軍的紀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