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隘的南側還有大約二十丈的城墻,沿著山腳向著東方凸前。
再來看正面,關隘的正前方有一大片足以容納上萬人的空地,夾雜了許多的殘垣斷壁,看上去應當是大戰遺留。
慢慢的,趙何眉頭皺起。
這樣關墻之前的地形看似有利于攻城,但實際上只要進入到關隘之前的那片空地,那么就進入了關隘之上秦軍遠程弓箭的射程范圍之內,而且側翼的這個突出部更是和正面形成了一個遠程攻擊的夾擊之勢。
可以預想得到的是,一旦發動進攻,秦軍的這種兩邊夾擊必然會給趙軍造成巨大的傷亡。
趙何輕出了一口氣:“有點意思……”
函谷關果然不愧是函谷關,確實是一個十分難啃的骨頭。
趙何讓人召來了暴鳶。
“暴鳶將軍,當年你們是怎么攻破這里的?”
暴鳶看著面前的函谷關,臉上也不可避免的帶著感慨的神情。
十年前,暴鳶作為韓軍主將,和魏軍主將公孫喜一起,在齊國主將匡章的率領下,陳兵于函谷關之前整整三年時間,最終攻破了這座號稱天下第一的雄關!
那一戰絕對是暴鳶的人生巔峰,暴鳶之所以被世人稱為名將,之所以經歷了這么多事情,被韓王猜疑之后依舊還能夠領兵,都和當年的那一戰脫不開關系。
然而時過境遷,當年的三人組之中公孫喜于伊闕之戰中死在了白起手中,匡章則在高唐之戰中死在了趙主父和暴鳶自己的手中,只有暴鳶再一次的站在了這里,再一次面對著這座曾經讓暴鳶無比輝煌的關隘。
唯一不變的,只有韓國和秦國之間的敵對!
暴鳶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所有思緒盡數驅散,沉聲開口:“大王請看那邊的那座山。”
趙何順著暴鳶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自己的后方發現了一座有些奇異的山頭。
附近的山頭都是尖尖的,有種想要直刺天穹的感覺,只有這座山頭的頂端極為平坦,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座高臺。
暴鳶道:“當年為了攻破函谷關,匡章讓人打造了一百架投石車,放置在這座山頭的山巔和山腰,日夜不停的轟擊著函谷關,用了整整半年的時間終于轟破了關墻,隨后技擊之士大舉進攻,秦國人不敵敗退!”
趙何看了一眼那座堪比操場的平坦山頭,心中不由啞然:“這個匡章為了攻破函谷關,居然把一座山都給挖平了……”
這工程,都和建一座小城基本相當了。
不過仔細一想,好像也沒有什么奇怪的。
函谷關的地勢實在是過于險峻了,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想必匡章也是在無數次嘗試之后才想出來的這種笨辦法。
在歷史上,這是東方各國唯一一次攻破秦國的函谷關,由此可見匡章這個笨辦法的分量其實是相當重的。
就在這個時候,樂毅突然開口道:“暴鳶將軍,這個距離不對吧?”
暴鳶看了一眼樂毅,臉上露出了有些佩服的眼神:“樂毅將軍果然不愧為當世名將。不瞞大王和將軍,當年在攻破這座關隘之后,由于顧忌其實在是易守難攻,所以匡章下令將關城的主體全部拆除!”
說到這里,暴鳶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惋惜的神情:“但是在齊韓魏三國聯軍攻入關中之后,秦王遣使前往臨淄說服了齊王和薛公,最終秦齊議和。等到聯軍退去之后,秦國人便以最快的速度重建了函谷關,而為了防備之前的事情重演,函谷關的新址相較于原來,整整后退了一百丈!”
趙何聞言啞然,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如今關墻面前的這片殘垣斷壁就是之前的函谷關舊址。
不得不說,秦國人的這個辦法也是很笨,但又很實用。
后退一百丈的距離,確保了就算是有人再模仿匡章也不行,因為投石機的射程已經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