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說,高太平對著蛇群直接嘍了一梭子,子彈如狂風驟雨般掃射。一時間,折斷的蛇身和鮮紅的蛇血,不斷飛躍彈起。
柳伶歌嚇得花容失色,縮在中央不敢動。高建國和陳愛國一邊抽出綁腿上的軍刀,一邊隨手抄起木棍。刀劈棍打,手腳并用,驅趕毒蛇。
可這些毒蛇絲毫沒有因為同伴的死亡而畏懼,反而越聚越多,發了瘋似地朝眾人涌來。
“他媽的,怎么打都打不完!”高太平更換彈夾,又是一梭子掃射。
“看它們的樣子,不像是出來覓食的。”高建國揮刀將一條毒蛇砍成兩半,接著道,“倒像是給死去同伴報仇的!”
“報仇?”高太平大聲叫罵道,“操,這些長蟲成精了!”
眼看毒蛇越來越多,眾人即將被腥紅蛇群吞沒。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陳愛國抽出腰間燃燒彈,拔出引線,劇烈的火焰立刻從彈頭“嗤嗤”冒起。
只見他縱身一躍,跳上蛇群中一塊一米多高的巖石。
來勢洶洶的蛇群但見火光,行動皆是一滯。接著,紛紛調轉頭來,向陳愛國涌去。
“你干什么!?”高建國失態大叫。要知道,蛇類遇熱而動,如今使用燃燒彈,無疑自殺。
“你們先走!”陳愛國高舉燃燒彈,一臉無畏。
“要走一起走!”高太平轉眼間又射殺數條毒蛇,正要向陳愛國那里奔去。
“別過來!”陳愛國一邊驅趕逐漸爬上巖石的毒蛇,一邊大喊,“如果我們四個都耗在這里,最后一個都活不了!”
高太平一向不聽陳愛國的命令,可這次卻不禁停下腳步。因為他忽然看見,此時陳愛國眼睛里正閃耀著一種光,那仿佛是從人性中并發而出,勇氣、犧牲、果敢和神圣的光輝。
在這種光輝的凝注下,高太平的眼里不知不覺已有熱淚在滾。
陳愛國臉上露出最后一抹微笑,接著縱身一躍,跳下巖石,朝著眾人的反方向發足狂奔。
“愛國哥……”柳伶歌哇地一下哭了出來,悲傷抽離了她所有力氣,身子逐漸癱軟下去。
“走,再不走就來不急了!”高建國強忍悲痛,一把扶住柳伶歌。
但見高平安仍站在原地不肯離去,他大聲喝叱道:“老二,現在不是犯脾氣的時候。你若不走,愛國同志的犧牲就白費了!”
“走!”陳愛國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大喊,此時他的雙腿和腰肢都已爬滿毒蛇。
三人一咬牙,帶上必須裝備,便朝叢林深處跑去。
臨走前,柳伶歌回頭想去看陳愛國最后一眼,但見燃燒彈已燃盡,蛇群中哪里還有陳愛國的身影。只有一個爬滿毒蛇的人形輪廓,正泥塑一般逐漸腐爛、消融。
她知道,這一眼已是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