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狂奔數里,期間身體和四肢被沿途尖石、樹枝劃傷,也不敢停。
待得奔至一處四面高聳,中央低洼的山坳處,確認身后再無毒蛇追擊,這才堪堪頓停,彎著腰,沒命地喘著大氣。
這一路而來的兇險程度,已大大超出他們的想象。加上孟良和陳愛國先后慘死,柳伶歌終于崩潰,癱坐在地上,掩面大哭。淚水從指縫間不斷滑落,顯得蒼白而凄楚。
高太平背靠一顆古松,眼神呆滯,臉色蒼白。他本是勘探小隊里最有活力的小伙子,性子就像火一樣炙熱,可現在卻沉默得像是一塊久已風化的巖石。半晌,怔怔解下腰間水壺,猛喝一口,剩下半壺灑向大地:“書呆子,我以前看不上你,覺得你沒資格當這個隊長。但現在我佩服你,這個隊長也只有你當得起!”
“書呆子,一路走好……”
這一夜,仿佛比其他任何夜晚都要黑暗,好在黑暗之后便是黎明。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穿過婆娑的樹影,驅散叢林的陰霾。
“你們快看!”
一直無話的高建國,忽然驚奇地招呼眾人過來。透過薄霧般的陽光,只見不遠處的地面上赫然有一個十米見圓的巨坑。
巨坑周圍向中央不規則地凹陷著,約莫有一兩米深。坑內寸草不生,泥土呈焦黑色,留著被火焰燒灼過的痕跡。
“這是……隕石撞擊坑!”高平安瞪大雙眼,因震驚而張開的嘴巴仿佛忘了閉合。
“找到了!”高建國眼中驀地射出兩道比陽光更灼熱的光。
三人收拾心情,一齊向撞擊坑進發。
臨近撞擊坑時,高建國示意大家停下。他掃視四周,只見撞擊坑周圍的草木竟都變成了一種妖異的暗紅色,便與那毒蛇的鱗片一模一樣。最奇怪的是,邊緣的樹木一半如常,青蔥翠麗。可靠近撞擊坑一邊,原本堅挺的枝丫,呈藤蔓狀扭曲下垂,其色暗紅,仿佛飽蘸鮮血。這些詭異的滕蔓互相纏繞、交織,有如張牙舞爪的惡魔。
而撞擊坑中央,另有一個直徑兩米的坑洞。踮腳俯視,洞內漆黑一片,不見深淺。
“這塊隕石的輻射,果然使周圍的生物發生了變異。”高建國似乎已有結論,“巫中地區人畜大面積死亡的真相,看來找到了!”
“建國哥,撞擊坑既然已經找到,為什么沒看見隕石?”柳伶歌拿出相機,記錄下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如果猜得沒錯,隕石應該在那里。”高平安伸手指向撞擊坑中央那個深不見底的坑洞。
“在那里?”柳伶歌疑惑道。
“那叫二次撞擊坑。”高建國解釋道,“由于隕石下墜的高度、力度和沖擊力不同,一些隕石撞擊地面,形成撞擊坑后,下墜的勢能并未完全消解。從而繼續向地底沖擊,形成二次撞擊坑。有的二次撞擊坑深達千百米,甚至萬米。這也正是有些地方因為地殼變動,會從地下浮現出隕石的原因。”
柳伶歌點了點頭,剛想走進些拍清楚二次撞擊坑,卻被高建國一把拉住:“就在這拍吧,再往前走就是輻射圈。那些毒蛇和植物的下場你也看見了,一但染上了可不是好玩的。”
柳伶歌點了點頭,隨即向后退了幾步。
“大哥,現在怎么辦?”高平安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老二,想下坑?”高建國蹲下身,檢查包里的裝備。接著,輕嘆一聲道,“可惜,出發前我們顯然低估了這塊隕石的影響力,只準備了一件防化服。”
“大哥,讓我去!”高平安伸手便要去奪高建國手里的背包。
從小到大,乃至之后數次尋星作業,高建國處處照顧高平安。高平安心知此次尋星異常兇險,心中實在不忍讓家兄獨自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