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稀薄的空氣,使人無法長時間入眠。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眾人早早起來,胡亂吃過些肉干后便繼續趕路。
穿過野牛溝,沿著大渡河一路往北,才算真正進入西昆侖山脈地帶。這里再也看不見草場和人跡,放眼望去除了一望無際的雪原,就是連綿起伏的雪山。生命和空氣在這里仿佛被一起凍結,寒冷和絕望將人牢牢包圍。積雪最深的地方足以將人淹沒,稍淺一點也會沒到膝蓋和腰肢。
積雪并不是最嚴重的阻礙,積雪下肉眼無法預見的冰縫才是最可怕的存在,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確定踩實后才能邁出第二步,若稍有不慎墜入冰縫,下場很可能就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記得那天天氣十分糟糕。
清晨的時候,天空烏云密布,隱隱有了雪意。到了中午,果然下起了暴風雪,綿密的雪珠夾雜著冰雹,拳頭一般砸下來。雖然我們都穿著厚重的羽絨服和專業護具,但還是被冰雹砸得隱隱生疼,那感覺就像被小錘子連番掄砸一樣。
冰天雪地里,可怕的“白毛風”有如沙塵暴一般,裹挾著雪珠、冰粒,還有早已凍成冰晶的積雪肆虐大地,風力最大的時候達到8極,刀子一般刮得人切膚生疼,使我們舉步維艱。
約莫走了大半天,玉珠峰和玉虛峰已然出現在眼前。這兩座雪山位于西昆侖山脈邊緣地帶,是前往公格爾峰的必經之路。它們就像兩尊巍峨不動的守山大神,又像兩扇直插云霄的冰霜巨門,億萬年來久已立在這里,守護著神秘又神圣的西昆侖山脈。
相較玉珠峰來說,玉虛峰山勢相對平坦。我原本計劃從玉虛峰南麓繞行過去,再走一天就能到達葉爾羌河。可陳教授認為這條路線雖然相對安全,風險較小,但路程太過漫長,繞行下來會多花費半天到一天時間。
玉珠峰和玉虛峰相交的地方有一條峽谷,是一處自然天險,道路艱險,去過的人極少,但勝在貫通南北,能大大的節省時間。所以,樓小佳提議從那里直接穿過去。
“不行,不行嘛,不可以去那里!”
樓小佳的提議卻遭到了庫爾班的極力反對。
“你們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老庫一臉驚恐,連結滿冰屑的睫毛也因恐懼而顫抖,“那里可是‘死亡谷’,當地人嘛也把它叫作‘地獄之門’,傳說是連接陰陽兩界的大門,活人進去嘛就再也走不出來了!”一邊說一邊連連擺手。
陳教授和邢然對這種鬼神之說自然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黑斗篷也沒發表什么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