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就不可能吧,那又有什么關系,難道我江湖兒郎怕過誰?”
郭小九正色道,他看到了寧不二眼神中深藏的意味,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惱火。
一夜無話,第二日天剛蒙蒙亮,郭小九就和寧不二冒著細雨離開了這戶人家。
對于之前許下的承諾,寧不二只是留了一封書信,大致意思就是等她忙完手上的事情之后,會回來接走翠兒這個小丫頭。
兩個人走到了那顆大槐樹下,老鐵匠的遺體已經被村民搬回了鐵匠鋪里面。
郭小九取出了酒囊,自己灌了一大口,剩下的都澆到了老槐樹下。
他輕輕擦掉嘴角的酒漬:“老鐵匠莫要怪我不能幫你報仇,只是暫且不能,我打不過那個人,再給我幾年光陰,我一定會給你報了仇。”
“切,幾年后誰還會記得這等事情?又不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寧不二對于郭小九的話充滿了鄙夷。
“那是你,我肯定記得。”郭小九說著,沖著那鐵匠鋪的方向深深嘆息一聲:“老鐵匠啊,你大可以放心,我真的會幫你報仇的。”
之后,郭小九就跟在寧不二的身后,繼續冒著細雨往前走。
那細細的雨絲到了寧不二的身周,就紛紛避開,與其他雨絲糾纏在了一起降落到地面上。
郭小九就沒有這等本事了,他習得都是殺招,這等只是好看的花哨手段,他心里哪怕艷羨得緊,面子上卻總得裝出不屑一顧來。
不過,他還在思考,這些東西還是要學的,將來在江湖行走,如果碰到雨天,自己這般出場,總歸是要氣派不少。
走出了許久,郭小九才想起忘記告別,又扭頭沖著那遠處喊了一嗓子:“老鐵匠啊,你走好,我今后也走好,等我下次再來看你。”
兩道身影越走越遠,已經消逝在了小鎮的盡頭。
洛陽城南是洛水的出口,這條見不到頭的大河,一直往南走去。
順著洛水走個十余里路,有一座大山攔住了洛水的去路,它只能乖乖地繞開道來,轉向東行。
此時,一名中年和尚順著山上的羊腸小道緩步向著山下而來。
這和尚除了一件老舊僧袍,沒有佛珠,沒有木魚,更沒有禪杖加持,那僧袍也是普通寺廟中最低等的僧人穿的袍子。
可這和尚走的很樂觀,他的每一步都很穩健,臉上始終掛著笑意,那雨水隨著他的步履走動,自動化為了兩撥,隨意地潑灑而落。
他的嘴里低聲地誦讀著今日應當在廟內做完的早課,一路走,一路誦讀。
他的聲音很清脆,就像這晨起的鳥兒,為林間填了另外一種動聽的聲音。
隨著他的誦讀停止,那雨水也漸漸地停歇,林間的鳥兒們都探出了頭來,開始尋覓剛才那悅耳的動聽之聲。
那和尚停下了腳步,他已經站在了一座小山顛之上,他舉目望去,赫然是一座小鎮收入眼底。
這山上有座很小的寺廟,廟中原本只有兩個和尚,他幾日前到來,今日下山,此后再不會登上這山這廟,因為廟里現在已經沒有人了。
兩道身影從山腳下露了出來,山下的人看不到他,他卻能看的真切山下行人,他不由地笑笑,就坐在了山巔上,等著山下的人上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