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劍,從遠處疾速駛來,如同彗星劃過長空,重重地砸落在了戈壁灘上。落地之后,這才瞧見,來者是一名身著淡青色道袍,紫色薄紗掩面的動人女子。
女子沒有說話,只是收回了長劍,負于身后,走到了張季明橫躺的戈壁灘前。
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的張老爺子另一側,是有些無神,好像尚未完全醒轉的佩刀少年郭小九。
聽到有人靠近,郭小九這才抬起頭來,雙眸之中,瞬間又亮起了一絲神采。
來者是他日日夜夜念叨的女子,道門**師寧不二,他扶了扶刀鞘,站起身來,沒有因為這許些日子未曾見面,而顯得生疏,想要伸手去觸摸,又發現自己的雙手之上,竟是血污。
“你怎么來了?”語氣之中充滿了意外,誰能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她會來。
“我沒有去帝都,所以便來了。”寧不二用手輕輕撩起因為疲倦,未來得及打理的輕柔發絲,輕紗掩面,所以看不出來寧不二的臉色,是否也留著日夜兼程所帶來的風霜。
畢竟是一位少女,見到這位許久未見的人兒,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從何開口。
眼神從郭小九的臉龐劃過,沒有久久停留,因為郭小九一直在看著她,讓她略感嬌羞。
低頭,便能看到已經身死的張季明。
寧不二不知道剛才這里發生了什么,只是輕輕皺起眉頭,這才發現,郭小九身上,有好幾道傷口,胸口前襟,還尚有未干結的血污。
“麻煩你先把張老爺子送回去,死了也不能死在這戈壁灘上,被風沙掩蓋。”郭小九嘆息一聲,蹲下身去,又仔細打量了這位遲暮老人幾眼:“他叫張季明,死得不應當。”
這個名字寧不二曾經聽過,她注意到了不遠處已經可以坐在地上,沖著她露出陰柔笑容的夫人,她猜想,她肯定就是宇豐怡。
“我去去就回。”寧不二也蹲下身,將張季明抱起,身后小道劍出鞘,縱身一躍,已經隨著一股清風,向著游魂堡城頭而去。
張老爺子死了,宇豐怡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所以,郭小九有些不明白,為何張老爺子原本可以撐到城頭下的戰斗有了結果,卻偏偏要做得如此偏激,以至于著了那位陰狠夫人的暗算。
又為何,他明明已經敗了,退走便是,還硬是用自己剩余原本就不多的生命力,去換取僅僅一招。
“是不是想不明白?”宇豐怡的聲音沒有了之前的驕縱,畢竟張季明的一掌,讓她體內氣機洗滌一空,此時語氣之中,多了幾分柔柔諾諾的味道。
伸手在鼻梁上一摸,郭小九笑笑,露出了滿是血污的大紅牙,這笑容落在誰的眼里,都怪滲人的。
落下的手,不由撫上了刀鞘,郭小九往前走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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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想不明白,也不會問你,知道為啥嗎?”
沒有等到宇豐怡回答,郭小九就自己回答道:“因為你根本不配,也根本不可能解釋得明白。”
“小娃兒,你說的對,我跟他比,好像是有些不如,但肯定輪不到你來說這些話。”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宇豐怡竟然站了起來,橫刀就被她握在手中。
千里之外的浩蕩長空,一柄古樸飛劍,傲然挺立,在飛劍的對面,有兩名少女。
一名身著黑裙,竟然是此時應當在游魂堡副都護府府邸的禍水小丫頭。另一名女子,長相也極美,不過是一種婉約的美,與寧不二,與禍水,與紅蓮,與裴紅鸞的美,皆有不同。
這位女子白發白裙,手中更是握著一把白色的傘,傘被抗在肩頭,替她擋下了算不上耀眼的日頭。
“云煙姐姐,你知道,我們攔下這柄劍,意味著什么嗎?”禍水好像并不開心,手中的黑色折扇,被她插回到了腰際上。
“意味著你的小情郎,極有可能會死,是也不是?”叫云煙的少女,比禍水應當年長一些,輕輕揮揮衣袖,回頭沖著禍水安慰道:“妹妹呀,你就聽云煙姐姐一句勸,這事情肯定錯不了,姐姐和我,都是為了你好,我們難道還能害你不成?”
禍水并不領情地重重吐納著,可那柄劍,令她很不歡喜,沒有回答云煙的話,重重在當空一踏,向著那柄古劍,一掌推去。
劍身之上,猛然顫動不止,天地盡皆為之低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