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等韓昌黎多做言語,李三胖已經一把拍在了韓昌黎的后脖頸上,隨之一把將他抗在了肩頭,向著馬車的方向走去。
直到將韓昌黎交到了車夫手中,李三胖這才抖了抖狐裘,臉上的贅肉顫顫巍巍,轉頭對著郭小九吆喝一聲:“我在酒肆等你喝酒,你最好快些回來。”
目光不曾偏移半分,郭小九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朱雀門之后,有一股氣息,將他死死壓制在了皇城之下,動彈不了分毫。
李三胖無法知道郭小九的處境,才會表現得如此云淡風輕,不過,想來郭小九肯定心中有了羈絆,才會選擇讓他李三胖帶走韓昌黎,而不是隨他一同離開。
又對著郭小九拱手之后,李三胖已經爬上了馬車,車簾掀開,鉆入到了車廂之內。
馬車向著朱雀大街之上,緩緩行去,車上載著韓昌黎與李三胖。
看著馬車已經離去,太子殿下這才醒轉過來,氣憤之余,已經奪過了身側神策軍手中的弓弩,架起弩箭,瞄準向了馬車的方向。
只要等他手中輕扣懸刀,弩箭射出,必然能夠穿透車廂,射進馬車之內。
“太子殿下,今天這事情,還是讓奴婢來收場比較好。”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朱雀門之下傳出,一名年邁宦官,慢悠悠地走出了門洞,出現在了皇城之外。
他與郭小九對視,臉上露出笑意,眼神卻凌厲之極,就像是看到了獵物一般欣喜。
“馮國公。”太子輕輕點頭,弓弩被丟回到了神策軍手中,他臉上這次露出了些許輕松愜意,好像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天子陛下那邊,奴婢自然會跟他解釋清楚。”馮元義轉頭,對著皇城之上的太子望去,他夾了夾臂彎下的彎刀,顯得極為隨意,沒有半分恭敬的模樣。
太子深深呼吸一口氣:“那還要謝過馮國公才是。”
說著,太子雙手負后,他沒有殺掉韓昌黎,是很惋惜,但既然馮元義已經在向場中所有人表明,這是天子陛下的意思,也自然就跟他沒有了干系。
急忙從皇城下爬起身的李朗,撿起地上的橫刀,歪歪扭扭地沖入了城門之內,在路過馮元義身側之時,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最崇拜馮元義,但更害怕馮元義,因為他了解馮元義。
作為太子殿下的一條狗,太子殿下已經離開,他的尾巴搖得再歡實,也還是沒有肉吃,搞不好,得罪了太子殿下,他就只能做一條野狗。
“好奴才。”馮元
(本章未完,請翻頁)
義撇著頭,望著李朗離開的背影,目光深邃,猶若記起了一些往事,心中氣息有些難平。
抓住了這一絲空擋,郭小九急忙喘息幾口,便有體內氣機,翻滾而上,他緩緩提刀,身軀站得筆直,臉上露出了幾縷笑意:“馮元義,是不是想起了自己?別說,我覺得他肯定像極了當年的你。”
“就他?”馮元義轉身,再次面對郭小九,伸出一只手指向了李朗遠去的方向,搖了搖頭:“就他也配?本公吃得苦,他連十分之一都沒有,想跟本公比,還差的遠。”
隨著馮元義的氣息再次壓下,郭小九便只能苦苦支撐,馮元義沒有出手,但從他推出去韓昌黎之后,馮元義就算是已經出手。
馮元義的目光下落,落在了李林甫的尸體之上,這個老伙計,死得有所不值,但算不上可惜,畢竟是為天子陛下而死,所以,當承受得起他馮元義一禮。
“走好。”馮元義向著尸體行禮,起身后,伸手扣在了刀柄上:“郭小九,上一次本公饒了你一條命,沒有想到你還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造次。”
體內氣機大半都被封鎖,他郭小九用不了多么著急,他索性將佩刀收回了刀鞘,摘下了酒囊,仰頭猛灌幾口,這才發出一聲悠然的長嘆:“是我郭小九有眼不識泰山,忘記了有您這尊神佛,依舊還恬不知恥地當著天子陛下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