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前有人誦經,誦經聲伴隨著木魚敲擊,響徹在興教寺大殿之中。
方丈彌陀山手中握著一卷經文,立在佛像金身之下,為兩個弟子解讀經文。
佛門弟子的功課,永遠都是枯燥無味的。不凈和不能兩個師兄弟,早就聽得昏昏欲睡,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聽著彌陀山滔滔不絕的催眠經。
隨著經文在彌陀山手中緩緩合攏,整個大殿之中,好似都有光芒萬丈閃爍而過。彌陀山雙手合十,道了一聲佛號,宣布了今天的功課結束。
木魚的敲擊也隨之停止,不凈和不能師兄弟,依舊端坐在蒲團之上,急忙低著腦袋,對師父彌陀山行過禮貌,佛號也隨之出聲。
“你們兩個小子,肯定又在我的功課上,昏昏欲睡。”彌陀山的目光回轉,落在了兩個心愛的弟子身上。
“師父,我們可沒有。”不能急忙抬起了腦袋,狡辯道。
卻又被身側的師兄,急忙探出了一只手,強行給按了下去,還小聲地跟他嘀咕了兩句。
“哦,那不凈不妨來說說,什么叫做‘長者窮子’?”彌陀山的眼珠子,便順著手臂,落到了不凈的身上,嘴角也揚起了幾絲笑意。
“讓你多嘴。”急忙收回了手臂,不凈給了不能個白眼,只能小聲地嘀咕道。
卻也不敢多做逾規之舉,只能繼續低著腦袋,臉上的表情便看的不是很真切,他掙扎了許久,終于還是嘆息一聲,選擇了放棄:“師父,弟子不知。”
“撲哧。”身側的不能突兀地捂嘴偷笑。
最終的結果,就是兩個師兄弟,在殿內抄襲“長者窮子”喻一節。
讀經文,抄經文,誦經文,永遠都是不凈和不能在興教寺中的一年四季,從很年幼很年幼就開始,直到如今,兩個弟子的生活,便是永遠如此的枯燥無味。
寺院中早就沒有了其他僧人,只有他們師兄弟和師父彌陀山。
丟下了兩個徒弟留在大殿之中抄襲經文,彌陀山走出了大殿,天色已經臨近傍晚時分,他走向了齋堂,彌陀山是一個閑不下來的老和尚。
留在大殿之中的師兄弟,坐在蒲團上,俯身機案。不凈在低頭抄著經文,不能卻托著腮幫子,進入到了遐想之中。
帝都城的消息,自然早就已經傳到了寺院之內,這里距離帝都城不算遠,近些日子南下的百姓客商,經常會前來討要兩碗涼水。
聽著那些來往行人所講述,此時的帝都城,只怕贏不來今年的春季。
不能沐浴在春風之中的大唐,便不是盛世。甚至,大唐會不會隨著今年的春雨,轟然倒塌在這亂世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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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好好抄經文,又在想什么,小心晚上師父不給你齋飯。”不凈見到師弟依舊沒有開始動筆,抬頭提醒道。
不能偏過了腦袋,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此時看向不凈的眼眸,竟然有了幾分特別的味道:“師兄,你說帝都城如果不在了,我們這寺廟是不是也就不在了?”
不凈皺起了眉頭,他的目光望向了佛像金身,略做思索:“總會有人站出來,守在帝都城之上,我們去想這些,不如想想晚上的齋飯。”
“可是,如果人人都像我們這樣子去想,那不是始終不會有人站出來嗎?”不能繼續問道。
不凈啞口無言,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師弟的話,佛像金身更不會替他做出回答。
被不能這么一問,不凈索性放下了筆,也托起了腮幫。
兩個和尚,一大一小,就這么托著腮幫,目光望著佛像金身之上,靜靜的坐在大殿的蒲團之上。
“我們去了能不能幫上什么忙?”不凈突然開口說道。
好像有些始料未及,不能先是轉頭瞧了師兄一眼,剛剛偏轉頭去,又急忙轉了回來,他眨巴眨巴眼珠子,臉上擠出了笑:“肯定能。”
“大師兄說,我們如果到了外面,一定會跟他一樣,闖出一片名聲。”不能記起了不空之前跟他們的碎碎念,繼續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