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師父應當不會讓我們走。”不凈沒有不能那么興奮,他捏著筆桿在手中把玩,心中卻有些煩躁不安,他比不能年歲大了一輪,想的也周全了很多。
“啊!”不能被不凈的話,瞬間打落到了凡塵,有些無力地趴在了桌案上。
大殿之內,佛像金身依舊黯淡無光,大殿之中點起了燈火,也不能照亮整個佛像。
兩個弟子誰都沒有繼續去抄寫經文,他們開始了內心的掙扎。他們只是兩個尋常的佛門弟子,只是在師父的羽翼之下,成長著的兩個沙彌。
“要不等下我跟師父去說,他要是不答應,我們就偷偷溜出去。”不能從桌案上爬了起來,很認真的對著師兄說道。
不凈皺起了眉頭,他盯著不能的眼珠子,緩緩開口說道:“師父肯定不能答應,要是大師兄去說,師父可能會松口,我們去說,肯定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就在這個時候,彌陀山捏著云板,笑著走入到了大殿之內,他雙手放在胸前,見到了兩個弟子愁眉苦臉的模樣,又仔細打量了桌案上的紙張。
“怎么?現在連心都靜不下來了?我佛門弟子,豈能被一些俗事叨擾。”彌陀山只需要看一眼,就明白了兩個弟子此時的所思所想。
他的臉上表情變得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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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他立在了兩個弟子身前:“我佛門弟子,萬萬不可以妄動殺念,你們此時所想,會讓你們向佛之心蒙塵,此后的佛門大道,便會與你們,失之交臂。”
“可是師父,如果大唐真的沒了,我們不一樣沒了佛門大道?”不能張口反駁,他是寺廟之中,方丈彌陀最年幼的弟子,也是最疼愛的弟子。
“總會有人站出來的,泱泱大唐如此之大,就如同入了東海,總有一兩條錦鯉魚會化作蛟龍,騰空直上。”彌陀山依舊緩緩而言。
“那師父,我們也想做錦鯉魚。”不能說道。
“不可,你還很年輕,就算是化作錦鯉魚,也不能掀起波浪,終究只會埋在別人的浪潮之下。”
“師父,師弟是得法的,他說,如果人人都如同我們這般想,那終究不會有人敢站出來。”不凈起身,向著彌陀山行禮:“所以,我覺得師弟說的很有道理,才會選擇與他一同去思考。”
“我還是不允。”彌陀山搖了搖頭。
“弟子知道師父不會輕易松口,但弟子感蒙師父養育之恩,卻無以為報。”不凈沒有抬頭,他的表情依舊看不真切:“師弟尚且年幼,師父又已經年邁,我們興教寺不能倒,帝都城便不能倒,所以,我覺得,我們總得有那么一個人站出來。”
不凈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我佛慈悲,卻不會站出來,所以,我不想再做佛門弟子了,但依舊是師父的弟子,弟子愿意為了興教寺,去守衛帝都城。”
這話句句落在了彌陀山的耳中,讓他不得不氣喘吁吁的轉頭,望向了佛像金身,才能緩緩靜氣。
沒有得到師父的回答,不凈便終于放下了禮貌,走到了不能身前,伸手在他的腦袋上輕拍:“師父已經沒有了大師兄,接下來會沒有我,但不能沒有你。”
“師兄,可是……”不能還想說什么,最終還是低下了頭去。
他的眼中,含著眼淚:“一定是嫌棄不空太年幼,要是我年歲再大一些,肯定要去的會是我,而不是你,不是你不凈。”
他沒有喊師兄,因為他的心中,不凈師兄,變得跟大師兄一樣高大,他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
“你想明白了?”彌陀山的聲音,變得極為滄桑。
“回師父的話,弟子想的很明白。”
不凈走出了大殿,走出了興教寺,他如同當年望著大師兄的背影那般,走向了帝都城的方向。
當年是他看著大師兄的背影,今天,是不能看著他的背影。
這大唐的安寧佛門守不了,便有我不凈來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