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根嫂子,哎呦,您這樣自個能牽回去嗎?”
樹根嫂子挺著大肚子:“能牽。”
在按手印不知道按哪時,宋茯苓告訴她按奶牛號上,樹根嫂子驚訝道:“媽呀,這不是福生兄弟的閨女嗎?女娃娃竟會寫字啊?真是隨了你爹,有才。”
這一嗓子,看沒看出來是宋茯苓的,都知曉是宋茯苓了。
總之,宋茯苓不認識的村里人,她富貴叔叔全認識。她倆配合極其默契。
一個喊人安排,一個記錄。三頭三頭的奶牛晃悠著身體,慢慢挪騰著隨各家各戶的女人們回家。
甭管咋樣,先有地住,有水喝。
所以說,三百頭奶牛算啥,再來三百頭,我們仍能井井有條。
宋茯苓忙里偷閑看了眼村口,但是全是人,根本看不清她奶,站起來也瞧不見,只知奶奶們在村口路邊忙。
忙啥呢。
“來,官爺,累壞了吧,真是麻煩你們了,姜湯蔥白飲,來一碗。”
以馬老太為首,到葛二妞收。
八個老太太站在八口大黑鍋前,各個手戴點心店以前的白手套,手里攥著一個大勺子,露出以前馬老太糕糕興興店的標準式微笑。
就是一笑,有的缺牙。
不讓戴粉頭巾,要是讓戴上,能比現在還帶勁。
不過,就這白手套也給送完貨的看一愣,挺稀奇,一看就挺干凈。
“走過路過,辛苦了,喝口姜湯去去寒。”
鍋里泛著熱浪,咕嘟咕嘟的滾著姜沫、蔥白。
鍋前臨時擺了幾個長條椅,讓趕路送貨的能歇歇腳。
鍋后是臨時搭的桌子,桌子上面擺放菜板子。
村里九嫂子她們這些婆子,在頭不抬咣咣咣齊刷刷剁姜末。
還有好些個婆子端碗的、抱柴火的,紛紛給送過來。
這一忙,就是大半日過去了。
村里年輕人覺得新鮮極了,從來也沒有如此團結的共同干一件事。
別說年輕人了,就是村里歲數大的也沒有經歷過這個。
村里幾個輩分高的老爺子,聚在任三叔家炕頭暖和暖和,也在聊這事:“你看看,河對岸那伙人摻和的事,那就是不一樣。”
“是啊,昨夜只知來牛,沒想到不止來了三百頭奶牛。這咱幾個背后說,就是尤金一個人也整不明白呀,不得大呼小叫?給他氣的夠嗆,咱們還聽不懂。就得麻爪。”
“那指定的,你再看看宋福生,我特意有觀察,那后生當時也挺意外,但是就挑挑眉,馬上就只幾句話傳下來,咱們還沒聽懂呢,河對岸那伙人馬上就動了起來。”
任三叔極其感慨:
這說明啥?說明人家會點啥,老有經驗了。
而且不止這一件事,早他就看出來。
之前那些打狼的官差來,多少人,他們那面才幾個屋子,竟安排開了。那么多人吃飯,吃飯也不犯愁,你就說服不服吧。
“服,服。”
“咱村要不一樣了,你們幾個覺沒覺出來?”
“覺出來了,恩,這回真覺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