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福生心里,他最擔心外面壞閨女名聲的說法,是與他“升職路”有關。
他如若之前,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在倉場衙干下去。
倉場衙是有油水實權的部門。
要是再升的快,要背景沒背景,要科舉沒科舉,不過是位連秀才功名也尚無的人。
他擋別人的路越多,別人對他的升遷就會越不服氣。
那外面的人,咱哪怕去當面解釋真相,事實上,有的人壓根就不在意真相,就算懟在眼前也沒用,你氣的扇他幾個大嘴巴子還是那樣。
他們不過是拿最惡心的說法,來掩飾自己工作方面無能,或是用那借口掩飾嫉妒罷了。
所以宋福生是真怕外面人講究說,你看那當爹的多會鉆營,都能硬生生鉆營出一條通向“陸家”的路,閨女能隨便亂嫁嗎?
得虧沒人知道最初結識小將軍,是米壽非要送蘑菇又重新聯系上的。
要不然外面就會有人講,你看他宋福生養的幾歲小孩都會諂媚,學他姑父學來的,他養的那親生閨女能是一般人嗎?
幾歲孩子都不會放過,會給小孩子心思想的很臟。
然后他這面要是再回絕幾家普通莊戶來求親的。
外面:你看看,照這話來了吧?人家得留著閨女,備著等著一步登天用。
這也是宋福生,為何剛才提起這茬就脫口而出:狗看啥都是屎,與那樣的人,連掰扯都沒必要,更不是在向陸畔告狀。
因為咱遇見就離遠遠的,不是那一路人,嫌惡心,快讓滾犢子。
宋福生這面話趕話,說出真相,隨口提及了幾句,給米壽整沉默了。
米壽跪坐在陸畔身后的炕桌邊,在氣自己這幾日又有點松懈了,心想:我要好好念書。
給隔著門簾站在灶房里的宋茯苓也弄沉默了。
宋茯苓第一次聽父親說這些。
她攥緊衣角,又攥了攥拳:我要讓我爹好好念書。
燒水的馬老太也聽見了,扭頭看了眼小孫女的背影,又將柴火往灶坑里添了些。
老太太望著火苗子輕輕地嘆口氣:原來是為了這些交辭呈的,兒在外當官那陣,她只瞧見了發肉發銀,喜滋滋,臉上有光,一問他:就答挺好。
屋里,宋福生說陸畔,“你看,與你說兩句,別拉著臉,來一趟不容易,其實我一點不遺憾,科舉唄。”
說到這,宋福生突然嗅了嗅鼻子,“你是不是喝了來的?身上有傷能喝酒?”
陸畔適時地調整表情,壓下心里怒氣,回道:“沒事兒,叔,在青城那陣,和其他幾位將軍就喝過,醫官給調的藥,特意與酒不起沖突。”
“怎么樣啊,現階段那傷口?再不起沖突吧,也要注意。”
“我脫了,給您看看吧。”
啊?
宋福生只是想問問,沒想看。
不過,人家非要脫:“娘啊,等會兒進來送茶水。”
“噯?噯!”馬老太大嗓門應道。
沒一會兒屋里頭就出了笑聲,宋福生說當初露了骨頭吧?陸畔才想起來,問米壽害怕不?
米壽大聲道:“不怕,這是頂天立地男子漢的勛章。”
陸畔和宋福生就笑了。
宋福生笑罵:“又是擱哪聽來的?”
“姐姐和桃花姐說鐵頭哥傷口聽來的。”
陸畔的笑容一頓,鐵頭哥,這又是誰?
“鐵頭,你沒印象嗎?當時隨我去送過糧,眼下成我家人啦,和他們表姐訂了親。前一陣,正經訂了好幾對,這些小娃子們樂夠嗆,吃了好幾日喜糖。”
“是多大年紀定的親?”陸畔一邊將衣裳穿好,一邊問道。
伸右胳膊不敢大動作時,米壽很有眼力見幫哥哥抻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