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佩英被氣的,想擰宋福生耳朵,“你小點聲兒,大半夜的給大伙吵醒。”
與此同時。
楊明遠的臉上卻像沒喝酒似的,只是身上酒氣很重。
他慢慢脫下衣服,露出光滑白皙的脊背,望著脫衣時從懷里掏出的信,眼神略顯迷離。
趕路月余,終于到了地方。
又忙活一天。
最想說的話卻沒說,他和叔的身邊就沒斷過人。
楊明遠靠在浴桶里,閉著眼睛開始復習求親時預備說的話。
這番話,是他從知曉自己將被委派為欽差,就一遍遍設想、更改、反復假設許多岔頭,預設叔將會問他的問題,到時他該怎樣誠懇的回答。
在心里背著背著,楊明遠忽然睜眼,一個人在房間里又喪氣的搖了搖頭。
到底什么時候開口提這件事,才是最好的時機?
背那些又有什么用呢,講他這兩年的變化,講他能承擔起一個家?
越是要臨門一腳,楊明遠越緊張。
外面天都已經快亮了,他還沒有睡意,推開黃龍客棧的窗戶,趴在窗臺上望著知府后院的方向。
他心知,要和宋叔私下深聊一回,得到做父親的首肯,才能不失禮的見到茯苓。
在宋叔那里,再多的草稿都沒用,唯有真心才能打動。
第二天早上,宋知府掐了掐不適的喉嚨,從起身嗓子就疼。
邊掐著嗓子咳嗽兩聲,邊去飯廳吃飯。
馬老太一臉嫌棄,“你這是啥小身板呀,別人沒咋地,又你喝的里倒歪斜吧?大半夜,我都聽見你那嗓門了,不行趕明學學怎么用茶偷換酒吧。”
宋福生被娘埋汰兩句也不吱聲。
阿爺給他拿蜂蜜水,喝完了才道:“那誰,楊明遠來啦,我就不能向外推酒局啦。”
全家人:“啊?”
就是那個楊狀元?家里以前挺窮的那位?現在他家在京城咋樣啊,咋不問問,指定老發達了吧。
聽富貴他們回來講,楊狀元沒輕了幫咱家忙,好像這回買船手續問題上也幫忙找人了。
家里的婦女們只關心這些八卦問題,還很熱情的問:“要不要招待啊?”
到了黃龍,那要來家的,關系在這里擺著。
宋茯苓筷子一頓,她昨日就知曉,那小子混的挺好,她在顏府聽說了,只是沒回家講。
宋福生看向佩英:“我今天以私人名義請他來家吃飯,你看看怎么安排。”
“行。”
讓錢佩英沒想到的是,幾位夫人來廠房和她說說話,正向外送客時,只看一位精精神神的小伙子正站在門前。
第一眼沒敢認。
這楊明遠咋感覺變樣了,身板結實了不少,這回“楊康”可真是名副其實了,不像以前那么瘦。
“明遠?”
“嬸兒。”
楊明遠接錢佩英下班來了。
之前,他還去米壽所在的學院看過米壽。
被那里的先生知曉,可能是知道他曾是狀元名,還盛情邀請,非讓留下了幾個字好鼓勵學院眾學子。
搞得他只想消消停停看看米壽上課,都沒有多看幾眼。
那幾位夫人,尤其周同知的夫人,知道這小伙好像就是此次皇上派來的欽差,上馬車都戀戀不舍,恨不得留下聽幾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