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二十幾個煙筒齊齊冒煙。
站在大門處,就能聞到香味撲鼻。
宋家即將要聚餐。
米壽在馬廝里,心疼的用胡蘿卜喂小紅,摟脖順毛小聲嘰咕道:“騎你一路,你累不累啊?這里暖和不?還冷不冷。來,讓我摸摸,脖子這里還涼不涼。”
那副耐心勁兒,惹得錢佩英路過瞟一眼,又瞟一眼。
她家米壽,趕明談戀愛,估計是個暖男。
宋金寶也在馬廝喂著他的馬,用溫熱水洗帕子,給馬擦身。
擦完自己的馬,又忙活給叔伯們的馬匹拾掇拾掇。
家里的漢子們抱柴火,掃院子,挨屋檢查炕,擔心離開家年頭長了,炕不好燒。
宋阿爺正指揮大兒媳找出新被褥給秦主簿他們用。
“爹,秦主簿也和衙役們住在村里嗎?”
“讓他獨獨住家,福生使喚他也好使喚。就住在……”
本想說住在牛掌柜那屋,但一想寶珠帶拉菲和兩名大丫鬟住在對面,怕不方便,“住在咱家吧,給倒出一鋪炕。”
羅布鞋和羅布單兄弟扛著大包裹,領著媳婦孩子就是在這時進院的。
前面跟著任公信和任子玖爺倆。
馬老太站在門口,手心壓著手背翻白眼:“那怎的,比我們從黃龍回來的還晚。傳話讓你媳婦來,她們還不來。我命令她們與我回村,她們都不來。”
羅布鞋嘿嘿笑,“這娘們死心眼。我走前,告訴在屋里老實等,她們就在屋里傻等。多虧姨母那點心店里的大掌柜,時常將她們叫到店里后廚幫忙,要不更會待傻。”
那真是一步也不敢邁錯,媳婦和弟媳膽小,怕在偌大的奉天走丟,怕再找不著他們兄弟倆。
而事實上,羅家哥倆早仨月前到達奉天后,就給這娘幾個扔在奉天點心店,李秀挨附近幫忙給賃了一個小房,他們哥倆又被李秀引薦跑到鏢局,這仨月間,讓二鵬子安排跟著出了六趟短鏢。
想著,閑著眼巴巴干等姨母作甚,不如輕手利腳的,跟著家里買賣掙點銀錢。掙點是點,免得花一個銅板向姨母要一個。
也沒讓二鵬子照顧,別人押鏢開多少銀錢,給他們哥倆開多少就行。
馬老太招呼宋阿爺和宋大伯他們坐在最上方,受羅家兄弟的兒女和媳婦跪拜。
看著倆外甥媳婦,馬老太在心里嘆氣,跪地都哆哆嗦嗦的,讓說話,聲發顫,給東西,不敢抬頭不敢接。
這是像被嚇破膽了。
看來且得養一陣,帶著開開眼界再安排讓干活。
那幾個孩子更是需要人帶。
讓米壽帶帶吧,金寶都不成,金寶心粗,心眼子照米壽少,有些時候注意不到。
讓米壽多觀察多帶在身邊,要不然就這樣的,去學堂也是遭欺負。
羅家兄弟憨笑著,和大伙一邊打招呼一邊劈木頭時,宋福生帶著宋富貴、秦主簿正在看望老任族長。
“還認識我嗎?”
“呵呵,你是進士。公信侄子說,你是大官。”
搞得宋福生心情有點潮乎乎的,唉,才幾年吶,人不服老不行。
宋福生對老任族家的幾位兒子說,“有什么事兒,吱聲,別客氣。”
秦主簿立即遞過一張紙,上面是黃龍府城他的詳細地址,真要是有事尋求大人幫忙,將消息送到他這里就行。需要好一些的醫官,或者喪事方面需要幫忙,需要知府大人家派代表出席,他就能妥帖安排。
大人是沒有空的。
對一些瑣碎事,無暇抽出時間操心。
老任族長家的幾位兒子感激的滿臉通紅。
在他們看來,如今能得來宋福生這句話,就已經很了不得。獨一份啊。這就是面子。
宋福生又坐在方員外家炕邊說話。
方老爺就是那位在逃荒路上遇見的員外爺。
方家眼下在城里有房子,有灌腸作坊,知曉宋福生回來,是特意腳前腳后趕車回村,打算在任家村住幾日。
“這買賣,純屬在你宋家手里白得來的。”
“老爺子,您說那話外道。我高叔那面,黃龍那一攤就夠他忙活的。聽說,有時候交貨不夠,你老這面給他補。”
方老爺子老伴進屋,“菜得了,咱走哇?”
大盆小盆,兒媳婦們端著血腸、大骨棒,酸菜排骨,冒著熱氣,向宋家大院走去。
宋福生正要過橋,富貴喊他:“福生,你看誰進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