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嬤嬤望著宋茯苓抱著繡一半的襪子睡著了,睡的那叫一個香甜,她硬起心腸,上前扒拉醒小姐。
宋茯苓起來就一臉欲哭無淚,抱著兩只手求饒:
“嬤嬤,就讓別人代替我繡吧。反正我的好些物什都是代繡的,非差這一樣兩樣嗎?我昨兒繡完荷包,手都抽筋了。”
可憐巴巴的,比了一個無影白骨抓的手勢。
曾嬤嬤再次搖頭拒絕。
必須繡。
當陸家人不知曉小姐不擅女紅嗎?不知曉被面、枕面等大件繡品,全是老爺花重金雇人代勞的嗎?
知道。
正因為人家知道,更要以誠待人。
繡的不好沒關系,全看心意,這幾樣最重要的,一定要由小姐親力親為。
“聽話,小姐。”
小姐就聽話了一個時辰,勉勉強強將襪子繡完。
“小姐,再繡這個,您看,奴婢已經給您事先繡出輪廓了,您按照這輪廓,奴婢再從旁提醒您哪處繡多少針,今兒天黑前準能完活。咱們一鼓作氣,好不好?”
宋茯苓拎起一塊白帕子,“這是什么鬼?”
看了幾眼,啊,反應了過來。
不就是落紅帕嗎?
她就不明白了,這種帕子繡什么花。
不咯屁股嗎?
“不行,我渴了,嬤嬤,我先出去一趟。”
曾嬤嬤看眼茶桌上擺的四個盤,瓜果梨桃,旁邊茶壺,招呼一聲就有用梅子牛奶淋汁的冰沙。
這冰都是姑爺派人給送來的。
姑爺大婚前不能見小姐,卻什么吃喝都往這里送,再這么送來送去,全城百姓就快知道王爺慣著小姐了。
應有盡有。
小姐非要出去喝水,就是借喝水之名又要遁走。
這么點兒做活,曾嬤嬤想哭,最近磨破了嘴。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宋阿爺說話聲,“胖丫啊,能聽見不?你看,太爺爺給你買回來門釘肉餅啦。”
宋茯苓一躍,坐上窗臺,“太爺爺,我在這呢。”
只要不讓繡東西,她就活潑,一邊打開油紙包聞聞,一邊打聽:“太爺爺,如果我沒記錯,您老是上午出門,怎么這時候才回來。”
宋阿爺曬的滿臉是汗,推開茯苓遞過來的肉餅,告狀:
“別提了,你大爺爺帶我走丟了。都找不著車了。我說趁著沒丟太遠,趕緊打聽打聽,他非說直覺會給他指引,靠自己能找回來。”
“后來呢?您又是怎么回來的。真是直覺指回來的?”
“直覺那東西最不靠譜,越指越遠,徹底迷路。
問旁人咱家在哪,人家不認識這么大官,以為我倆有毛病,還嘲笑我們。認為我倆老糊涂是在吹牛。
我和你大爺爺就只能先打聽會寧特產店,一路摸過去。
進去問,有沒有人知曉戶部右侍郎家在哪。你隋伯伯正好在店里與客商談事,給我們送回來的。”
曾嬤嬤眼睜睜看著她家小姐,坐在窗沿上悠著腿,又吃又笑的和老爺子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