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對峙起來,小樓鼓著嘴,大眼睛里好像燃燒起了火苗。那個孩子抱著胳膊站著不動,眼神冷冷的。
“抱歉啊,是我們不......”嬴鉞想要道歉,卻被小樓在腰間狠狠扭了一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那個男孩子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打量,落到了小樓腰間的一塊玉佩上,瞳孔一縮:“這是你的?”他問道。
小樓從鼻子里擠出一聲冷哼,扭過頭去沒理他。
“真是刁蠻。”男孩子冷笑,“這樣的女孩子肯定嫁不出去!”
小樓好像真的生了氣,她漲紅著臉,手指著那個男孩子說不出話來。突然她眼睛骨碌碌一轉,一把拉過來嬴鉞,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笑道:“誰說的,喜歡我的人多著呢!”
她說完在嬴鉞臉上摸了一把,好像話本故事里調戲良家婦女的惡霸,然后她“咦”一聲,道:“阿鉞,你的臉好滑啊,像個女孩兒似的!”
那個男孩子似乎對小樓的跳脫思維不適應,呆呆地站著,忘了要說什么。
“小樓你別鬧了。”嬴鉞紅著臉推開小樓。
他臉上像是火燒似的,又好像小時候不聽話被父親扇了一巴掌,但是卻不疼,只是熱熱的,不知該做些什么。
“本姑娘只是和你玩兒而已,真是不識相。竟然還罵我嫁不出去,你真是......一頭徹頭徹尾的蠢驢!”她嘟著嘴,用力把自己知道的最“惡毒”的話大聲說了出來,然后笑嘻嘻的跑開,還不忘揮著手讓嬴鉞跟上。
男孩子看著她跑遠,不甘心的哼了一聲,嘴里不停念叨著:“真是刁蠻。”
“哎,那個......正好碰到你,謝謝那天幫我。”嬴鉞叫住了男孩子,“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男孩子轉過頭來,臉色微紅:“沒事。只是看你呆呆地站著不動,怕你被責罰。”
“我是熊瀾。”他笑了笑,“你呢?剛才那個蠻橫不講理的小女孩叫你阿鉞?”
“我叫嬴鉞,叫我阿鉞就可以了!”
熊瀾還想說些什么,卻聽得遠處傳來女孩子的嬌呼,好像在催促著嬴鉞過去。
嬴鉞沖他擺了擺手:“以后再聊,我記住這里了。”說完他連忙跑了過去。
只剩男孩子一個人站在原地,他皺著眉,像個大人一樣沉思著,良久,他抬頭看著嬴鉞與小樓遠去的方向,輕聲說:“皇室的人么,有意思。”
此時的他目光冷靜,全然不像孩子。
柳玄,字元晦,受封衛國將軍,是燕京禁軍燕翎衛的統帥,人稱“大燕之翼”。
此時他正端坐在演武場的高臺上,渾身甲胄,身后侍立著三名親衛。
臺下偌大的地方只有燕翎衛一支軍隊,前面立著一排共二十人的甲士。這些甲士不同于燕翎衛的禁軍,他們身高各不相同,身上的盔甲也大都名貴異常,甚至有人甲胄上鑲滿了珍珠明玉,璀璨奪目。
正值未時,雖然已入了秋,可太陽依舊毒辣,演武場的沙地上更是熱的不可待人。
汗水從在場甲士盔甲縫隙里滲出,風干之后連帶著里衣都黏在了身上,前排一個士兵難受得動了動,只聽見“唰”的一聲,一道鞭影破風而至,不留情面地抽在了他的肩鎧上。
隔著厚厚的鋼鐵,士兵并沒有感覺到疼痛,但打小錦衣玉食的他從未遭受過這種侮辱,貴族的傲氣撐著他對動手的親衛怒目而視。
沒有任何辯解的話語,親衛手一動,“啪”,又是一鞭。
“我......我是貴族!平民毆打貴族,這是死罪!”士兵再也忍受不了怒火,一把扔掉了頭盔,對著親衛怒吼起來,“我是勾吳候世子!我家坐擁半個江南,你敢打我?我要殺了你!”
“啪”眾人覺得眼前一花,鞭子狠狠地打在士兵臉上,一道肉眼可見的血痕頓時顯現。
“勾吳世子?真是個大頭銜。”高臺上端坐的人站起身,聲音沙啞,讓人不寒而栗,“但在我營中,你不過是個大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