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成就,傲然享受”
方方正正的公交車載著“喜力”綠色的酒瓶緩緩在車站停下。
彭湃與顏寧并肩站在一起,公交車上很擠,腳下的地面沾滿了泥水,行李只能背在身上。
隨著車輛緩緩前行,彭湃感覺到自己也真真切切地穿行在1998年的滬海街頭,大約坐了十一站,就到了那個樸實而莊嚴的大門前。
作為211學校,同齊的土木工程全國排名第一,彭湃卻搞不明白,樣貌清秀的顏寧為什么選擇了這個男生的專業。
小雨如絲,梧桐大道上行人寥寥,迎面而來的主席像默然站立于雨中,見證著世間滄桑,學子更替。
自覺作為老鄉,又比彭湃大一歲,顏寧主動介紹起自己的學校來,“主席像高7.1米,底座高3米,總高10.1米,這些數字背后喻示著另一層含義:七一是黨的生日,十一是國慶節,三則代表了被推翻的三座大山。”
不愧是學建筑的,看來她對數字很敏感,但是建筑的寓意她也很明白,“你看,與周圍的環境聯系起來看,彰武路是弓,主席是箭,而這也代表著蓄勢待發;主席面朝東方,表示著希望。”
“嗯。”進入到這里,彭湃感覺到這才是大學,這座號稱中國最美的大學,給他的感覺厚重而又靈動。
“后面是圖書樓,你看雙子大樓象不象兩節大電池?”回到自己的主場,遠離了魚龍混雜的火車站,顏寧似乎變了個人似的,彭湃看看頭發濕透的顏寧,她的氣質很符合校園,符合這個校園。
經過南樓北樓兩座教學樓,穿過翠綠欲滴、小橋荷花的“小外灘”,來到學苑食堂,“先吃飯吧。”
“我請你到外面去吃吧。”彭湃慌忙表態道,空手套白狼,滬海最合適,而要招募人手,大學又是第一選擇,勤工儉學的學生哪個時代也會有,相對于專業人手來說,他們更加“物美價廉”。
顏寧看他一眼,好象很奇怪似的,“有學校的食堂,為什么要到外面去吃?”
彭湃汗顏,他看得出,顏寧很純粹,是那種女學霸類型的。
舒同體的“學苑食堂”鑲嵌在黃色的墻體上,一樓,墻上是一大片菜名和價格,彭湃掃了一眼,竟沒有超過一元的葷菜,都是幾毛錢幾毛錢的菜品。
“想吃什么?”顏寧掏出飯卡。
“我都行,什么都吃。”面對著女學霸,彭湃很矜持。
“那我點了,這里的味道還可以,”顏寧沒有再讓,“師傅,梅干菜燒肉,毛豆雞塊,徽州藕絲……”
“可以了,可以了,”彭湃忙阻止她,“可以了。”
可是他忘記了,這是1998年,二十年后的自己已到中年,晚宴上通常只夾幾筷子菜,全場都在喝酒,但現在17歲的身體里卻需要能量,需要大量的能量。
看著彭湃風卷殘云,“沒事,”顏寧笑了,“坐了兩天的火車肯定累了,你們男生的飯量大嘛,”雖然桌上還有菜,可是顏寧持卡而去。
顏寧遠去的背影苗條清秀,在食堂為數不多的人群中亭亭翠立,在這樣的理工科大學里她應是那種校花級別吧,就是在那種師范類以女生居多的學校,這身材與顏值恐怕也不惶多讓,可是當他抬起頭來,一個女孩正坐在顏寧的座位上笑著打量著他。
“你好。”彭湃看看顏寧去的方向,主動說道。
“你是華師?復旦的那個,不對,你是交大的那位。”女生兀自掩口笑道。
“交大?”彭湃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認錯人了吧。”
“沒有認錯,對勿起,是不是嚇著你了?”女生一雙丹鳳眼,兩彎柳葉眉,一頭烏黑的短發挽于左耳之后。
彭湃承認自己是個短發控,不是任何一個女人都能駕馭短發的,可是眼前的女生即清爽富有朝氣,談笑間又不自覺流露出一絲英氣與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