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落雨了,儂又回來了,這黃豆咸鴨好,好吃得打耳光阿勿肯放。”女生親熱地拉住顏寧的胳膊站了起來,那兩段小腿筆直修長,即豐腴又略顯骨感,增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造化弄人,鬼斧神工,令彭湃嘆為觀止。
不過,聽這幾句吳語滬海話,彭湃斷定她是本地土生土長的滬海女孩。
“交大?”姑娘在的目光似笑非笑,在顏寧與他的臉上閃動著。
“不是,誤會了,”顏寧倒也大方,“這是我的……表弟。”
“儂的表弟伐?”女孩夸張道,“賣相勿要忒好噢,摜儂三條橫馬路。”
“真是老鄉,火車上碰到的,對了,男生那邊誰在這?”顏寧把菜放在桌上,看著這個熟悉又不熟悉的老鄉還真不客氣,看他吃得香甜,這個短發女孩又掩嘴笑起來。
“你們山海大漢,吃飯也蠻多的。”女孩又說起普通話來,“真不是交大那位?”
“不是,還在上高三呢。”顏寧笑道。
“高三啊?那將來可要報考同齊,”女孩又笑了,十指修長又掩在口上,“那阿拉先走一步,不打擾你們了。”她的手指輕輕在空中一捏以示道別,彭湃也笑著站了起來。
“你們這里有勤工儉學的大學生嗎?”彭湃問道。
“有啊,你是想到滬海來勤工儉學嗎?”這個想法好笑嗎,反正顏寧沒有笑,簡短的馬尾辮,平靜的臉龐,清清澈的眼神,帶著那個年代特有的純真。
“不,我是想搞一個項目,需要人手支持。”
“多少人?”顏寧笑道,一個高三的學生想搞項目,讓她感覺很有趣,但是火車上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又讓她感覺自己很相信他的話。
“嗯,一個月,三、四個人,將來也有可能長期搞下去。”拿起行李,把行李送到女生樓,顏寧笑道,“帶你到我們的千人坑,和尚廟。”
“和尚廟?”彭湃馬上會意,就是男生宿舍了。
穿過櫻花大道是一就是大操場啦,寬闊的人工草坪沐浴在雨幕中,嗯,這里就是《將愛情進行到底》里那個操場吧。
“在你我相遇的地方依然人來人往,依然有愛情在游蕩……”
彭湃仍能記得這部那個時候青春劇的歌詞,他看著顏寧打了電話,樓上的男生很快就會下來,彭湃一轉頭,聽到一個男生的口音,卻有些出神,明顯是寶島的口音。
“他是寶島來的。”顏寧介紹道,“我們學校有很多寶島的學生。”
今年10月,第二次汪辜會談會在和平飯店舉行,五年前,第一次汪辜會談在新加坡舉行,此后兩岸民間交流日益增多,寶島大學院校組團至大陸訪問,從1985年第一位臺灣學生到大陸求學,到一1998年共有三千多位學生到大陸學習,身處滬海的同齊大學有寶島來的學生也不奇怪。
“我老鄉,來借宿。”顏寧干脆道。
“好啊,歡迎,你好,我叫林森。”對方一幅黑框眼鏡,笑著伸出手來。
“彭湃,請多關照。”彭湃也熱情地伸出手來,可是林森的目光卻轉到了顏寧一邊,“這是你的——老鄉?”他問得很直白,這種語氣好象與顏寧很熟悉似的。
“當然。”顏寧笑道,“火車上認識的,他準備作一個項目,想招聘幾個人手,你有時間嗎?”這次她沒有說出彭湃還處在高三的事實。
“我,你……”
“我也參加。”顏寧笑道。
“那我也參加。”林森更加熱情,雖然外面下著雨,可是彭湃體會到了滬海夏至時節的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