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優勢也是地勢險要,當地兵馬擅長山地作戰,但是前來征討的宋軍,也是大理高山上居住的烏蠻三十六族,他們的這個優勢也蕩然無存。
大軍殺入思州城,很快就將城門突破,田氏兵馬開始四散奔逃。
清晨十分,城中的動亂逐漸平息下來,田氏府邸占據了思州的大半個城池,如今被圍的水泄不通。
門口的一個坑道里,落葉堆積,突然一個烏蠻偏將把手里的標槍一扔,過去之后拔起槍來,上面插著一個肥碩的老鼠,眼看已經死了。
“方帥說了,連一只老鼠也不能放出去,都給我盯緊點!”
城門外的大道上,方七佛帶人,慢慢入城。
兩側都是宋軍兵馬,城中血腥氣濃郁,方七佛目不斜視,拽著馬韁繩,緩緩前進。
今日是大宋宣和四年五月初一,距離發兵的日子,過去了一個月零二十天。
兩個月戡平叛亂的目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對黔中的整頓。
這里可以說是土司制度的中心,羈縻官也就是被楊少宰成為土司的家族和部落遍布整個黔中,以田氏最大。
叛亂已經平息,西南的血腥和殺戮,才剛剛開始。
這次的目的是改土歸流,戰爭的完結,并不代表和平的到來,接下來的日子絲毫不會輕松。
方七佛知道自己的使命,是把這廣袤山地上茍活了千年的奴隸,變為大宋的百姓。
鄧武縱馬趕來,在馬上抱拳,道:“方帥,昨夜田祐恭的長子田汝端想要逃走,已被捉了回來。”
前方趕來的劉承志,也抱拳道:“田家其余人等,都被擒住,現關押在田府。”
方七佛嘆了口氣,道:“田家蠱惑當地百姓,作亂謀逆,屠殺州縣,罪無可赦,誅其族!”
“三天之后,設臺祭奠戰死的弟兄,并被屠殺的陽州百姓。聚集思州居民,前來觀看田氏伏誅。”
方七佛的命令,很快在思州傳播,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
往日里高高在上,路過時候跪的不及時,或者敢抬頭看他們一眼,就會被剜去眼珠的田家人,竟然也有被滅族的時候。
這幾百年來,只看到他們滅別人一族了,何曾見過他們被人按在地上斬首。
土司治下,就是這樣,人生下來已經分了三六九等。
普通人就是再有才干,也只是田家的奴隸,田氏出身就算是再低劣,那也是主人。
長相俊美的女子,被他們看上了,不管是嫁做人婦的,還是年幼的,都難逃毒手。
他們的車轎路過,所有人必須跪在兩側,若是擋路輕則一頓鞭子,碰到車內的人心情不好,就是當場打死,也沒有人敢看一眼。
烈日當空,思州的空地上,人頭攢動。
很快,田氏三百余口,被押赴刑場。
百姓們爆發出一陣驚呼,很多人膝蓋已經發軟,甚至有人還是跪了下去。
這些田家人,人人不復從前的神采,臉色蒼白,雙眼無神。
雙腿打顫,有的人干脆就是被拖拽著前進。
負責行刑的劊子手,全都是赤著半邊胳膊,懷里抱著一柄大刀。
田家男女老少,三百余口,十人一批,輪流被押到斷頭臺前,撅著屁股伸長脖子。
田汝端倨傲的神情,已經不復存在,涼薄的臉上,掛滿了驚恐。
一串惡心的鼻涕,垂在頭下,眼淚滾滾而落。
一聲鑼響,田祐恭、田汝端等十個嫡派子孫,人頭落地。
人群中又是一聲驚嘆,匯聚成巨大的聲響,在思州回響。
接下來,是第二批...第三十批次。
圍觀的人,已經看得麻木,突然不知道是誰挑的頭,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
人們聲嘶力竭地怒吼著,高舉雙手,互相擁抱。
這一刻,很多人都覺得渾身輕松了,一直壓在他們頭上的大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