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婦人身子一僵,有些抹不開面子:“先生,莫要開這般玩笑。”
書生也有些憤怒,要不是自家性命在人一念之間,他早就掄起拳頭上去錘人了。
你一個小小童子,管一個近四十歲的婦人,叫小丫頭?這等侮辱,簡直直接打臉啊。
易凡一愣,摸了摸光頭,好吧,我現在是個孩子,但跟你說啊,老子真實年齡,可比你大一輪多啊。
搖搖頭,岔開話題道:“什么犯病,到底是何時起?你且從頭說來。”
婦人也不愿在此細節上糾纏,讓書生自己道明。
書生滿臉復雜,嘆了口氣道:“卻是我貪戀美色,才導致患上這般病的。”
原來,自從朝廷推遲科考,杭州城里的讀書人就沒了盼頭,在家也待不住,有的自謀營生,有的就私結朋黨,更多的是組成社團,游山玩水念詩作詞。
書生也算聰慧,十五歲就取了秀才,本要一舉多魁,金榜題名,結果時運不佳,科舉沒了。
雖如此,但他在城中名氣挺大,不論是朋黨還是社團,都有一些朋友。
成日里吟詩作對,與朋暢飲,老母終究覺得不是個事,于是準備給他娶一門媳婦,收收心思,為沈家傳宗接代。
可他卻不想這么早成婚,奈何母親之言,不得不聽,就把煩惱講與朋友聽。
朋友們一聽,各出主意,有宦官之家的子弟,就笑道:“褚家有一女,才名美貌皆是一等,你可讓人備上禮物,叫來媒婆去提親,說不得能成就佳話。”
書生一聽,就是搖頭,一來褚家乃杭州城大戶人家,祖上進士出了很多,大官也有不少,就連當下的家主,也是還鄉的名士,如何能瞧得上他呢?
二來,他也未曾見過褚小姐面貌,實在是謠言太多,如不見真人,打死也不會上門。
要知道,傳言美貌實則粗豬的蠢事,不知坑害了多少人,他可不想作下一個,成為朋友的笑話。
一聽這話,大家不在意,笑道:“正好,再過幾日,城隍廟里有大祭,聽說褚小姐也會去,你在旁邊偷偷瞧上一眼,不就知道人家長什么模樣了么?”
書生遲疑,最后推脫不了諸朋好意,過了幾日,于是相約而去,早早的在城隍廟老樹下等候。
人來人往,小販不絕,遠遠地就見一花橋過來,七八個壯仆,還有兩個丫鬟,好不氣派。
到了近處,轎子停下,從內走出一個天仙般的女子,一下子迷住了書生,眾人見他神色,立即會心一笑:“這就是褚小姐,沈兄覺得如何?”
“美,美,太美了。”
眾人大笑,相繼而去,留下書生一人呆呆的看著,卻把那小姐給看惱了,低聲罵了句:“登徒子。”
旋即帶著仆人和丫鬟,進了城隍廟。
雖然被罵,但書生還是非常高興,癡癡發笑,想要跟上去,被仆從擋了回來,只好在樹下等候。
半個時辰后,褚小姐出來,見這登徒子還沒走,又氣又急,上了轎子,就讓仆人快走。
書生在后遠遠跟著,一路到了諸府,這才被故意落后的仆役狠狠揍了頓。
回到家,書生模樣自然引起婦人注意,于是相問,卻不回答。
只見兒子日日消瘦,茶飯不思,連書也不看了,這才把她急到了。
派人左右一打聽,才知原委,又問書生到底何意,書生見瞞不住,只好道明,非褚小姐不娶。
這可把婦人愁壞了,見自家兒子這一天天的消瘦,終究不是個事。
于是硬著頭皮,請來了媒婆,讓去說親,那褚家也不是個蠻橫的主,家主褚老爺也是名士,十分客套,自家女兒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來往說親的媒婆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