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艷陽天仍裹著厚重狐裘的漢子嚇了跳,他猛得后退幾步,腳步迅捷如猿猱。
待看清高胖和尚面目時,裹狐裘的漢子才定下心來。
他笑罵著,狠狠往虛巖光頭拍打一記。
“殺不盡的賊禿!”
漢子喜形于色:
“咱倆有多長時日沒相見了?”
“我一直都在豐山,只是你,一向行蹤飄忽不定!”
虛巖也是大喜過望,他上前兩步,狠狠拍打漢子的后背。
“怎么樣,可還好吧?”
高胖和尚滿臉關切:“這么多年過去,青黎君可消氣了?”
青黎君?
虛巖后邊的白術心頭一動,仔細打量那個蠟黃面皮的漢子,定睛細察。
他一身靈機孱弱,氣血不顯,猶如一個不通武道的凡夫。
可他的神魂……
白術略一皺眉,趕緊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留在漢子神魂里的那道氣機,僅僅只是一眼,都讓白術的瞳孔酸澀異常,像是被大日的光焰灼燙。
青黎君……
他一面低下頭,一面暗自思忖。
這尊居住在桐江的大妖龍,是一尊六境妖仙。
這條鎮江蛟龍王是妖族異種成道,壽元綿長,甚至早在前宋立國時,就曾顯露聲名。
即便桐江異種無數,水怪肆虐,可這方居于深水的圣地,在萬丈淵暗中,依舊是殺名遠揚。
無懷帶自己橫渡桐江時,曾見到了一條黃蛟。
現在看來,那條黃蛟只怕是青黎宮的從屬。
白術看向狐裘漢子時,眼神里多出幾分好奇。
這個漢子,怎會惹上一尊六境的大妖仙?
“婆稚……”
突然,正與虛巖暢談的狐裘漢子臉色一凝,眼角余光捕捉到那個白衣小和尚,他不可置信轉過頭,又鄭重打量了白術幾眼。
“《婆稚阿修羅王觀想經》——”
狐裘漢子甩開虛巖,徑直走來白術面前,嘴里嘖嘖稱奇:
“小師傅才德驚人,居然將這門修羅法修煉到了濕生小成,果然是福緣深厚!”
“不知先生是?”
“鄙人姓徐,高陵徐家出身,單名一個羿。”
十二巨室,高陵徐家的子弟?
白術還來不及回禮,就見對面人身子陡然一震。
蠟黃臉的狐裘漢子大聲咳嗽,身體不住顫抖,好一會兒,才漸漸緩過來。
他自嘲一笑,對白術歉然拱拱手。
“賤軀欠安,若有失禮的地方,還請小師傅諒解則個。”
“青黎君當真小氣。”
虛巖嘆了口氣,也是搖搖頭:
“你這病,也不知要等到幾時才能好了。”
“小師弟無須憂慮,老徐他為金剛寺立下過大功,所以方丈破例,即便他并非釋門中人,也允他從藏經閣任擇一門功法。”
虛巖偏過頭,對白術解釋道:
“你們觀想法同出一源,且他境界更是精深,是天縱之才!
所以這潑皮才能一眼窺破你的行藏,換做旁人來,絕難勘破你的功夫。”
“不知徐先生。”白術躬身一禮,好奇問道:
“于觀想法上,是什么境界了?”
“胎生阿修羅!”
不等張羿開口,虛巖便率先替他答了:
“胎生阿修羅,入門!”
“胎生阿修羅?!”
此話一出,不僅白術,就連虛羽、虛弘,盡皆面上失色,紛紛失態。
“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