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前。
三人面面相覷,便是向來淡然的王秋意面上,也頗多尷尬。
“這斬首禁,怎么會落到陳氏手中了。”
王秋意無奈笑了笑:
“當年我有個敵手,名為萬劍真君,我在他手里吃了不少虧,這斬首禁,就是特意為他所創,時過境遷,也不知怎么就傳遍天下了。”
“萬劍真君?”一旁侍立的青黎君心頭一動,忙笑著開口道:“這名字倒是少聽說,想必大人就是用斬首禁,結果了他的吧。”
“沒,他劍太多了,扔了一把還有一把。”
王秋意搖搖頭:
“我是一拳打死他的。”
青黎君:“……”
“我真不知曉他就是無明。”
王秋意轉過頭,對面色木然的廣慧道:
“我方才還想,大師為何對此子這般在意,沒想到……”
在神足僧受宣文君詔令,將墮為人魔的妙嚴帶往南海前。
這個修成如來禪的大和尚,曾放下體面,向那尊儒家圣人請教了一個問題。
而現在,王秋意似乎知道廣慧的疑惑是什么了。
此時的廣慧,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輪回……
他心頭動了動,又想起短短數百年前,那個法號無明的年輕僧人。
他曾在自盡前做出一件天大的事,這樁事,即便是避世南海的他,也被狠狠驚動了一把。
“看來是轉世成功了啊。”
王秋意在心頭默默思忖,眼神也微微一動。
“陳季子……”
一旁的廣慧突然開口:“此番前來龍宮的人中,陳季子似乎是最杰出的一位。”
“應該吧。”青黎君點了點頭:“恒安雖能抗衡一二,卻終不是敵手。”
“龍君。”
廣慧側身,朝青黎君雙手合十。
“白術若是贏了陳季子,可否直接將彌羅燈贈給他?反正,十七公主內定的夫婿,不正是大魔墳的李飛白嗎?”
死禿驢……
青黎君心頭暗罵一句,面上卻不顯露分毫。
大魔墳與青黎宮早有默契,無論是陳季子,還是恒安,在青黎君的龍宮里,李飛白都會是魁首。
至于當做彩頭的彌羅燈,也無非是從一只手,換到另一只手,自然還是由青黎君自己掌管。
若不是身邊坐著一尊殺神,說什么,他都不會如何輕易點頭。
“這……”他猶豫了半響,避開王秋意的目光,艱難萬分地點點頭:
“若是不勝,這彌羅燈自然沒他的份,不過,你兒子倒是很難勝過陳季子。”
“看來龍君是與貧僧賭了,貧僧賭白術能勝。”
廣慧自顧自開口:
“既然賭局已成,自然就要有添頭,白術若是贏了,龍君就把手中那門《金蟬九死術》,當做贈禮吧。”
“你他娘的怎么不去搶?!”竹冠青袍的男人再不顧體面,暴跳如雷。
“出家人不搶。”
廣慧搖搖頭:“只是這門《金蟬九死術》,卻是與白術結緣深厚,貧僧也只是順水推舟,稍作成全一二。”
“我……我……”
青黎君袖袍翻涌,牽扯無數殺陣,連水府都被氣息壓得,微微震顫了一二。
可他在殺意勃發之際,一直懶懶的王秋意,卻突得淡淡掃了他一眼。
似有一道悶雷在心頭炸起,青黎君手足一涼,連喝罵也僵住了。
該死!
“我……”青袍竹冠的男人強顏歡笑:“我……我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