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步遠,絕色的美人依舊持著劍,顫也不顫,狂烈的劍嘯從劍身里傳出,滾滾響徹地宮內,白術覺得自己脖頸邊的,不是一柄法劍,更猶如一條桀驁不馴的怒江野龍。
“不好笑嗎……”白術齜牙咧嘴,顫巍巍開口:“那我給你再講個笑話。”
“從前有只小豬,它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長大后變成了水手,第二天,小豬去問豬媽媽,豬媽媽說夢境和現實是相反的,于是——”
“長大后的小豬變成了火腿。”
白術被突然打斷,他愕然抬起頭,見幾步遠,裴菏輕聲接上了自己的話。
“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哈哈。”
白術笑得前仰后合,但慢慢,他的笑聲一點點,逐漸低了下去,直至最后消失不見。
“這個……也不好笑嗎?”白術小心翼翼對裴菏開口:“我覺得,挺好笑的啊……”
“我來這里,不是聽你說笑話的。”顏色若畫的女子淡淡開口:
“這個笑話,我記得很清楚,一輩子都不會忘。
那天晚上,你還在對我甜言蜜語,說了許多我聽不懂的笑話,可當你拿到《上清雷法》后,直到你死,我都沒有再見過你了。”
“……”白術無話可說。
嘭!
白術楞了楞,下一刻,他整個人就被狠狠提起,一把按在了地宮的石壁上。
突如其來的瞬間,只是剎那的功夫,白術還沒反應過來,便虎軀一振。
幾寸遠,裴菏的臉頰,離他短短幾寸遠,短短而靜默的微小距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雙墨玉色的眼睛里,依舊滿是疏離和冷淡,可慢慢,有些東西正在逐漸松動。
白術強提著一口氣,看著那空靈清絕的女人,表情一點點變幻,似哭似笑,似喜似嗔。
“等等,等等……”
從未經歷過這種陣仗的白術面紅耳赤,大喊道:
“姑娘,我與方丈這種長者都經常談笑風生的,你不要自誤,千萬別亂來!”
劍尖,離脖子更近了……
天人體生出的凈光,在那柄古怪的法劍下,脆弱如紙糊,絲毫起不起作用。
白術眼尖瞥見在法劍中段,銘刻了幾行細小的文字,似是詩詞的模樣,還有落款。
“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他在心底輕聲念了出來,爾后再度虎軀一震。
落款是無明兩個字,字畫風骨蒼勁,氣韻煥煥。
白術呆了呆,整個人都傻了。
“我是真的服……”
他喃喃開口,面無表情。
“我要說這一切我都不知道,你信不信?”
白術對裴菏賭咒發誓:
“我白術至今還是童男子,每天都是辛苦修行,絲毫不懈怠,恨不得一刻鐘掰成兩刻用,這事哪能扯到我身上?”
“你要找的人是無明,跟我白術有什么關系?”
白術信誓旦旦做出總結:“這就是誤會,一個不太美好的誤會!”
裴菏眼神微微動了動,在白術滿心歡喜,以為這事有戲時,卻見她忽得展顏一笑。
無可否認,無明雖然不是人,但這賊禿勾搭過的對象,真是一個賽一個。
體態窈窕,膚如凝脂,常言道燈下看美人,愈看愈心動,這個二十上下的女子笑意溫柔,如養在清水里的荷花,云鬢高挽,五官精致異常。
在地宮微微暈黃的燈火襯托下,如同一幅雋永的古畫,攝人心魄。
白術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他下意識點點頭,又旋即反應過來,搖了搖頭。
“多年不見,你面皮變薄,也不如之前油嘴滑舌了。”
在白術如蒙大赦的目光里,裴菏手腕一抖,收起了鋒寒的法劍。
她抬起素手,替白術整了整散亂的衣襟,過程中,白術始終木著臉,一動也不敢動。
女子身上是清冷的香氣,像是晚夏水榭里荷花的香氣,她微微低下頭,發髻上的簪子也隨著動作,輕輕一晃一晃。
白術面紅耳赤,又不敢掙脫,他感覺心上麻麻癢癢的,像千萬只小螞蟻成群結隊,在身上撒歡奔跑,他說不出這種感覺,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我美嗎?”
裴菏淡淡開口。
“美!”白術不假思索,斬釘截鐵。
“比姜湄呢?”
“你!”
“比北衛的那個衛姒呢?我聽說,你最近跟她走得很近。”
“你!”白術又忙不迭解釋道:“我白術為人一生,行的正坐得直,這種風言風語,姑娘不要輕信!”
“千羽閣的孔雀。”裴菏微微翹起嘴角,像個嬌嗔的女孩兒:“和她比起來呢?”
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