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張楚雖然閉著雙眼,不過并沒有沉睡過去,而是在救世主系統里面閱讀著李碧華版的小說。
一切的電影故事都是基于文本的,有文學的文本,有視聽的文筆,這兩者的融合決定了電影的高度!
顯然《霸王別姬》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這正是一個基于一流文學文本的一流影像展示,再加上眾多演員完美無瑕的演出,彼此成就對方,鑄造成永不褪色的經典。
這部電影實在太過于經典而且影響深遠,如果僅僅是談論原著的話很難避開它的影響力。
可當張楚慢慢在系統之中閱讀小說之后,才發現這兩者到底是不同的文學類型。
客觀來講,電影選擇了一種詮釋,固定住了這個時空,然而再完美的詮釋畢竟都只能犧牲了字里行間無窮無盡的想象力!
他是帶著電影的記憶去看小說的,翻開書頁之后,記憶當中的畫面一點點清晰,一行行、一幀幀地再現。
可是看著看著,電影的畫面逐漸融化,小說從紙面上翻開了新的境地。
盡管故事的框架一致,但這差別還是很明顯,其中差異最大的就在結尾!
小說的結尾寫到1984年,期間包括了段小樓被發送到福州,小樓在wen革結束后偷渡到香江,而蝶衣則是在重溫《霸王別姬》中拔劍自刎。
相比而言,電影的節奏更加緊湊一些,電影只展現了wen革結束后一年,在重溫《霸王別姬》的過程中蝶衣最終實現了從一而終,這位他的一生畫上個壯麗的感嘆號,同時也產生巨大的悲劇力量!
少年的蝶衣,也就是小豆子在練習戲文《思凡》的時候,總是練不正確,被師傅打得手心開花也不肯改。
戲文原詞是“我本事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總是被他念成“我本事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
這個地方反映出小豆子年幼時候對外界強加自身性別的無意識反抗。
就在接下來的劇情里面,小說中關師傅用煙斗搗進小豆子的嘴里,而電影的實施者則是大師兄。
一嘴血污,含淚開竅,小豆子最終接受了暴力的征服,從此開始他在性別認知上的根本改變,這里就是導火索!
張楚在腦海中認真思考片刻之后,決定這一段情節采用電影的片段。
相比起小說中師父的嚴厲殘酷的懲罰,電影中小豆子由他最親近的師哥來懲罰時,給讀者以及未來觀眾們帶來的震撼會更大一些。
小豆子心中的感情波動相比起來也大過小說里對師父帶給他的恐懼,這里不光有身體的痛苦還有心理的恐懼,以及師兄表現出來的失望。
當然,張楚絕不會承認自己是被電影畫面吸引,舍不得修改這一幕的情節!
當小豆子嘴角帶血唱出那一曲思凡的時候,畫面的凄美讓人記憶深刻。
這一場是發生在小癩子自殺之前,情緒的鋪墊非常到位,讓觀眾們心里格外憋屈難受,恨不得沖到電影里面把那些壞蛋統統打趴下!
當然小說里面小癩子并沒有拉著小豆子跟他一起逃跑,沒有用大三子兒買糖葫蘆的戲,同樣沒有他跟小豆子“我什么時候才能成角兒”的那一段話。
這些都是電影劇本進行的重新演繹,正因為如此才會愈久彌新。
同時打動張楚的還有陳凱歌那種對本土文化的認同,小說是由香江女作家寫出來的,但在電影里面故事發生的場景至始至終都在燕京!
同樣的,小說里面的關于京劇真正的描寫很少,或許是因為李碧華對這門藝術了解得并不透徹,畢竟寫多了容易出現紕漏,還不如少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