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倫敲門進來。梭倫臉色很難看,如果不是有緊急事情,他不會在這時打斷會談。徐洛向芭芭蕾·萊斯威爾道歉,隨后跟著梭倫離開房間。
梭倫在前方帶路。兩人穿過飛雪,從客室前往大廳。校場上,野人掠奪者在和北境人比試摔跤。南方騎士站在旁邊觀戰,邊喝酒邊對著圈子里的人指指點點。
“發生了什么事兒?”徐洛問。
破盾者沉默了片刻。
“野種派人送來了一個箱子,”梭倫說,“看上去情況很糟糕。”
大廳內,黑壓壓的圍了一圈人。見徐洛趕到,眾人分散開來。徐洛從他們的臉上,看到惶恐和不安。在大廳正中,擺放著一個暗黑色的木箱。木箱旁,坐著兩個斯特恩氏族的戰士。兩人想站起來,以示尊敬,但無奈又跌坐回去。兩人身上都帶著很重的傷,臉上看不見一塊好肉。徐洛敏銳地察覺到,他們有一只手,手指被剝了皮。
“你們不用起來。”徐洛吩咐,“去叫拉蕾薩,給他們包扎傷口。”
“我們已經派人去過了。拉蕾薩學士說他馬上就到。”梭倫不知道這個馬上是多久。野人下到地牢時,黝黑的拉蕾薩站在異鬼身邊。雞蛋白一樣的眼白時隱時現,帶著難言的狂熱。拉蕾薩看上去比被束縛的冷手更令人害怕。梭倫把徐洛都帶回來,拉蕾薩還沒到,說明學士大概又沉浸到了對異鬼的研究中。
徐洛打開鐵箱。
吱嘎地響聲中,火光爬進箱子,將里面的東西映得模糊不清。徐洛先看到‘獵豹’米爾斯的頭顱。米爾斯是‘灰巨人’泰隆的副手,勇敢而強壯。徐洛不忍的閉上眼睛。米爾斯生前一定受了不小的折磨,臉頰才會扭曲成爛泥一般。
“怎么回事兒?”
徐洛問兩個斯特恩氏族的戰士。
左邊的傷勢看上去輕點。他說:“我們在追捕野種時,遭遇了異鬼的埋伏。馬格拿帶著我們好不容易沖出包圍圈,又迎頭撞上了野種的大軍。我們損傷很慘重……”
“泰隆呢?他怎么樣?”
“不知道,”斯特恩戰士咬住嘴唇,“當時的情況很混亂,有人沖出去了,但更多的人被留下。野種殺了獵豹米爾斯,剝掉我們的手指,命我們把箱子給您送來。”
徐洛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才不致跌倒。
徐洛能想象他們遭受了什么。徐洛在人群中看到了席恩憔悴恐懼的臉。拉姆斯將一個驕傲而自信的青年,變成了畏手畏腳、戰戰兢兢的老頭。他剝掉他們的皮,用**的痛苦折磨他們。又給他們逃生的機會,放他們離開。拉姆斯隨后放出他的獵犬,追捕一心求生的人,掐滅逃跑者的希望。
在**與精神的雙重打擊下,很少有人能支撐住。
徐洛為泰隆·斯特恩祈禱。落到拉姆斯手中,能像米爾斯一樣,被直接砍下頭顱,也許是一種幸運。
異鬼,又是異鬼。
徐洛沒想到異鬼還有膽量,集中起來發起攻擊。異鬼的指揮官,是個大膽而狡詐的家伙。一將功成萬骨枯,徐洛不得不吞咽下苦果。他為此蒙受了損失。徐洛只能為泰隆馬格拿祈禱,泰隆·斯特恩還活著,會給他帶來些許安慰。
徐洛捧起箱子里另一件東西。
那是一個陶甕。看大小,裝不下一顆頭顱。
徐洛掀開蓋子,迷醉的酒香從陶甕里散出。酒?徐洛皺眉,酒無疑是好酒。這彌散的香氣,便令人陶醉。拉姆斯派人送酒來做什么?
隨后,徐洛在酒水中,看到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
一團像水母一樣彌散的東西,隨著酒波蕩漾。
徐洛很快意識到那是什么東西。一陣惡心反胃的感覺涌上喉嚨。見鬼,徐洛放下酒甕,蓋上蓋子。“拉姆斯讓你們帶什么話了嗎?”徐洛問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