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靜默了一會兒。他在想要不要說出來。片刻,徐洛鄭重地說:“替我轉告特里斯蒂芬·波特利,‘我是北境之王,瓊恩·史塔克’。將這句話帶給他,你們就能得到我的金龍。”
兩個鐵種相互對視,他們品味不出這句話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不!”
缺耳朵肯尼搖頭,“將死的北境之王,不需要幫你帶口信,我們也能得到金龍。”
肯尼用小刀挑開鐵鎖。兩個鐵種躡手躡腳走進牢房。他們很清楚,現在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唯一的危險,是墻上的烏鴉。但徐洛笑意盈盈,看上去絲毫沒有惡意。
肯尼抓住徐洛的腳,對阿蒙說:“脫下他的鞋,阿蒙!”
“喂喂,錯了,錯了。右腳,是右腳!”
徐洛大喊。
阿蒙沒有理他。阿蒙更相信自己的好友。他蹲下,脫下徐洛左腳的鞋。阿蒙將鞋倒過來,一枚沉甸甸的寶貝落進他手里。暗淡的火把光照亮金龍。阿蒙也不顧臭味,放進嘴里咬了一口。甜美的感覺令他感動。
“是真的金子!肯尼,我們發財了!”
鐵種以劫掠為生。幾百年前,他們曾溯流直達河間地,在君臨城外建起維斯特洛最龐大的城堡,赫倫堡。后來‘征服者’伊耿從龍石島登陸,君臨維斯特洛,將不愿臣服的鐵種趕回了鐵群島。十余年前,巴隆·葛雷喬伊大王的反叛,招來勞勃·拜拉席恩的軍隊,將鐵群島焚燒殆盡,使得他們的生存環境更加惡劣。
鐵種仍在尋求古道,渴望掠奪和殺戮,但他們能從海上得到的東西,越來越少。一個屬于他們的時代,正在逐漸逝去。
像肯尼和阿蒙這種,被留下來打雜的底層鐵種,半生也打拼不出一枚被徐洛隨意丟下的金龍。
“金龍!”
肯尼也有些失神。
掛在墻上的徐洛搖了搖身體,引起注意:“現在,你們該去為我送信了,朋友。”
肯尼勾起嘴角,嘲弄道:“金龍已經是我們的了。我們為什么還要給你送信?烏鴉烏鴉,滿嘴瞎話。”
“因為——”徐洛好氣又好笑,“我擁有不止一枚金龍啊,朋友——誒誒,阿蒙,你別亂摸啊。你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被芬妮知道了怎么辦?別別——好吧,好吧,你逮住我了。金龍倒出來之后,把鞋子給我穿上好嗎?”
阿蒙成功在徐洛右腳里找到另外一枚金龍。
兩枚。
我和坎尼一人一枚,阿蒙計劃著,有了這枚金龍,我就能將芬妮從酒館里贖出來。從此以后,她再也不用陪其他人,只有我一個男人。我強壯又努力,可以賺到錢養活我們兩個人……
“阿蒙,”徐洛低聲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計劃著給芬妮贖身,從此長久快樂的生活在一起。那是老媽媽的故事,傻瓜!小時候,老媽媽給羅柏講故事,她總用這句話結尾,‘從此以后,王子和公主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但我們不是在故事里,阿蒙!你需要金龍,更多的金龍,才能養活你可愛的芬妮,讓她遠離其他男人的傷害!”
“見鬼,別聽他胡說!”坎尼焦急地說,“有了這枚金龍,你就能擁有芬妮。阿蒙!”
“不,坎尼。如果可以,我們為什么不能得到更多的金龍?我可以擁有一條龐大的長船,和維克塔利昂頭領的無敵鐵種號一樣大!我可以帶著芬妮遨游夏日之海,去狹海彼岸的貿易城邦。我聽說那里到處是絲綢和美麗的珠寶。芬妮會喜歡哪兒。我們會過得快活又幸福。”
阿蒙憨厚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迷離和陶醉。
人喜歡幻想,尤其是這種幻想能被抓住時,他們往往會不顧一切。這是一個人的致命弱點。這世界絕大多數的失敗,都是這種僥幸心理導致的。但仍有數以千萬計的人,舍生往死地沖進這個無盡深淵。
“阿蒙,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殺了你的兄弟坎尼,搶走他的金龍,你買不到無敵鐵種號,但能讓你和芬妮在鐵群島過上樸實的生活。如果你足夠努力的去發揚古道,也許有一天,你們能夠致富!如果不能……唔,也許有一天,芬妮會再次回到她如今呆著的地方。”
“閉嘴,混蛋!”缺耳朵坎尼狠狠給了徐洛一拳。
“咳,”徐洛咳了咳,笑意盈盈,“另外一個選擇,去為我送信,阿蒙。只要讓我高興,你不僅能得到無敵鐵種號,你還能得到寧靜號、喬佛里號、靑亭女王號——我是北境之王,瓊恩·史塔克,阿蒙。記住這一點!”
粗脖子阿蒙轉過身看向坎尼。
坎尼向后退卻,說:“不,阿蒙,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不會為了一枚金龍對我動手。對吧?”
“當然,坎尼。”阿蒙的話里帶著一絲悲傷。他最好的兄弟竟然懷疑他,阿蒙很難過。“我不會殺你。我已經搜遍他身上,金龍不在這里。我們只有一個選擇。”
“聰明的孩子有錢賺!”徐洛愉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