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蕾薩手指一轉,露出一根針來。又一翻手腕,旋即消失不見。
好手法!
徐洛在心里贊嘆,暗自祈禱拉蕾薩不要用在他身上。
“那你有看到培提爾·貝里席,或者其他人與安德斯伯爵接觸嗎?”
“沒有。”
拉蕾薩遲疑搖頭,“只有我禮貌性地吻過伯爵的手。所以,他們才這么肯定,是我謀殺了伯爵。”
“而你并沒有這么做。”徐洛闡述著,“這說明什么呢……這說明伯爵身上的毒,是更早之前中的。只是你恰好出現在大廳,成了替罪羊。要想證明你的清白,其實很容易,拉蕾薩。只要查出伯爵所中之毒就行……不,其實我這個外行都能猜到,又是里斯之淚。你描述的伯爵中毒跡象,和喬佛里·拜拉席恩一世死時,幾乎一摸一樣。”
“里斯之淚是種內服的毒,它不會滲透入皮膚。只要,我們能證明,安德斯大人的手背沒有針眼,就能說明人不是我殺的?”
拉蕾薩眼中泛著欣喜之色。
“是的,”徐洛苦笑,“但實際情形沒這么簡單。現在安德斯的尸體多半已經下葬。如果我猜的沒錯,兇手甚至已經毀尸滅跡。小指頭做事,不會留下這種紕漏的。”
拉蕾薩瞬間又變得頹喪。
“這就是說,還是沒辦法洗清我的罪名了?”
“洗清?”
徐洛眨眨眼,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我們要怎么向兇手證明,你不是兇手呢。”
“我不明白,陛下。”拉蕾薩被徐洛繞暈了。
徐洛撇撇嘴,說:
“如果我沒猜錯。要么是安德斯大人的女兒,伊恩絲·伊倫伍德。要不然就是伊恩絲的丈夫羅納·艾利昂。兩人之一,一定與這件事情有關。沒有與伯爵親近的人的協住,培提爾無法下毒。這兩人有足夠的動機這么做。安德斯伯爵死后,他們會繼承伊倫伍德的爵位。你要如何向這兩個人證明,你的清白呢,沙蛇小姐?”
拉蕾薩這才恍然大悟。
“安德斯大人因為伊恩絲嫁給了河灣地騎士羅納·艾利昂,剝奪了她的繼承權。轉而將伊恩絲的妹妹,艾芙妮視作自己的繼承人。伊恩絲是為了伊倫伍德家族的繼承人地位,殺了自己的父親。”
這個推論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拉蕾薩佩服地看向國王。這一切,對方就像親眼所見一樣。雖只是猜測,但聽上去很像那么回事兒了。
如果這是真的,還真是令人悲傷的故事。
但這種事情,在維斯特洛,就像家常便飯一樣普通。為了財產,弒父殺兄,囚禁姐妹之類的事情,實在是不值一提。培提爾·貝里席,一定向伊恩絲承諾,君臨會承認她的繼承權,以此來換取伊恩絲的支持。如果伊恩絲再喪心病狂一點,她甚至會將軍隊的矛頭,轉向馬泰爾的家堡,陽戟城。
而得到這一切,瑟曦需要付出什么呢——一個空口認可。
何樂而不為?
“那我就沒辦法,洗清自己的罪名了嗎?”拉蕾薩問。
徐洛開合著手掌。
“你的思路走進了一個誤區,拉蕾薩。”國王說,“你做沒做過不重要。關鍵是,其他人認為你做過沒有。就像你父親奧柏倫親王,你真的認為他會在與一個年邁的老人決斗中,給武器喂毒嗎?”
“我不知道。”拉蕾薩回答。
“我覺得不會。但多恩人都相信,奧斯蒙伯爵是死于奧柏倫親王之手。對吧?這就是你面對的情況。就算我們能證明你不是兇手,只要伊恩絲一口咬定是你做的,你就辯解不了。”
這是一個無解之局。
小指頭讓徐洛體會到了波頓公爵曾帶來的恐怖感。現在,拉蕾薩想的是她的罪名。而徐洛想到的,則是他已無可能,從多恩人那兒獲得援軍。
四萬對五萬。
其實劣勢也沒那么大。徐洛安慰自己,我真的不生氣。我有什么可生氣的呢。正好,不用丹妮莉絲一出現就下跪喊陛下了。下次見面,一定要好好謝謝培提爾公爵,讓他知道什么叫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