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在國王面前打開。
騎兵隨即馳入城中。赫倫堡之大,足以跑馬。徐洛與美人布蕾妮、理查德·霍普爵士、國王之手戴佛斯·席渥斯等人,緩慢地進入城中。
城內已是一片混亂。
流民隨處而坐,驚恐不安地盯著徐洛。他們的臉上滿是污泥,有的人,嘴里還叼著未吃光的東西。四周傳來濃烈的糞便的味道。教會的戰士還在拼死抵抗,但饑餓剝奪了他們的力量。哪怕有信仰支持,揮不動鐵劍就不可能殺死敵人。更何況,他們本就不是國王士兵的對手。
赫倫堡有五座高塔。焚王塔、寡婦塔、嚎叫塔、厲鬼塔和想不起名字的廢塔。站在空地望去,如山巒般遮天蔽日。隱約間,徐洛覺得,會有魔龍突然從陰影中飛出。
徐洛把外面的事務交給血腥騎士,理查德·霍普,隨后步入焚王塔。
焚王塔的書房寬闊得令人合不攏嘴。
這換到另一個地方,書房完全可以做臥室使用。事實上,它比徐洛在臨冬城的臥室要大很多。里面堆滿了各種古舊的書籍。但因為常年沒人看管,大多已經腐朽。
徐洛看到了書桌后的幾人。
大麻雀正襟危坐,見到徐洛,也沒有任何表示。這或許是因為,有一把劍橫在他的脖子上。徐洛看著持劍的人,抿緊嘴唇,回頭。
“他怎么在這兒?”徐洛問。
其后幾人都不解的攤手、聳肩。不明所以的美人布蕾妮,看著臭名昭著的戰士獵狗桑鐸·克里岡,困惑不解。另一邊的梅里巴德修士連忙解釋:
“您沒說過怎么處置桑鐸,所以我帶他走的時候,也沒人阻攔。我想,總有地方,能讓他派上用場——”
梅里巴德修士害怕沒人照顧獵狗,讓獵狗因傷而死。所以拖著傷勢未痊愈的獵狗,離開了龍石島。駐守龍石島的代理城主皮革,沒接到過相關命令,也就沒有阻攔。
“這是我欠你的。”桑鐸·克里岡嘶啞著聲音說。
“是嗎?但你還不起。”徐洛拉開椅子坐下,“你欠我兩條命,獵狗。你拿什么還?”
流民暴動后,大部分戰士之子,都被派出去平定騷亂。不幸的事情是,星辰武士團的大部分成員,也同樣是流民。他們的戰斗力,并不比外面的人強。他們擁有武器,但人數遠少于暴民。從大麻雀選擇接納流民開始,他的失敗就注定了。但他也沒得選。
乘著騷亂,獵狗和梅里巴德溜進書房。斬殺了外面的幾位戰士之子后,獵狗便控制了大麻雀。而后,國王的騎兵闖入赫倫堡。事情就更不在教會控制范圍內了。
徐洛的目光落到大麻雀身上,他還是第一次和總主教這么近。隨后,又看向坐在另一邊輪椅上的年輕人。徐洛頓了一下,歪頭。
“你是誰?”
國王問。他不知道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是誰,但他很確定,那不是布蘭。布蘭的長相再怎么變,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艾德瑞克·戴恩,星墜城伯爵。”年輕人平靜地回答,“我是你的乳母兄弟,瓊恩。你還記得薇拉嗎?你的母親。我想奈德公爵一定跟你提起過。”
空氣突然安靜。薇拉,徐洛當然記得這個女人,但……
“布蘭呢,他在哪兒?”
國王望向總主教。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總主教回答。
徐洛又指著艾德瑞克·戴恩,問梅里巴德修士。“他就是,你說的殘疾年輕人?我的弟弟?”梅里巴德困惑而不安地輕輕點頭。
見鬼。
徐洛無聲咒罵,他的臉色頓時蒼白。
一陣惶恐不安將他攥住。國王站起來,抵開椅子。他歪著頭,表情困惑、失神、茫然地,無規則地在書房內走著。美人布蕾妮讓開身位,以免擋住國王。而徐洛像沒看到她一樣。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回事兒?我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徐洛腦袋里一片混亂混沌。他就像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突然醒來。思緒既不在現實,也不在夢境,游離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布蘭在赫倫堡……在赫倫堡的,是他的乳母兄弟艾德瑞克?……布蘭與總主教在一起……和總主教在一起的,是艾德瑞克·戴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