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已成過去。凱特琳睜開眼,說:
“我以奈德的名義……召集你們……只為了……一件……事情。”
喉嚨的疼痛,迫使凱特琳停下。凱特琳時常會困惑,死亡奪走了她很多東西。記憶、感覺、**,也包括疼痛。她的手指即使伸進火中,也不會有絲毫痛覺。但她的喉嚨,只要說話,就會陣陣生疼。這是為什么呢?凱特琳在心中低聲問。
“曾經,你們服從羅柏的命令,在這里聚集。跟隨他一同南下,為奈德報仇。”凱特琳捂住自己的喉嚨,語言就像風,從她喉嚨溜走。“你們與羅柏并肩作戰,在囈語森林擊敗了弒君者,攻下了金牙城,令泰溫公爵焦頭爛額。你們解了奔流城的圍,在紅叉河英勇的阻擊了蘭尼斯特的軍隊。直到,佛雷家族的背叛,毀了這一切,毀了羅柏的勝利——”
凱特琳一直注意觀察著在座的領主表情。
她們的臉上多是麻木和困惑。當年,在南方戰斗的,是她們的丈夫、兄弟、兒子,而非她們本人。她們無法理解凱特琳說的那些話。
凱特琳喉嚨苦澀:
“羅柏已經死去,但他的弟弟還活著。一定會有人,繼承羅柏的意志,為當初死去的英勇的戰士們報仇!在這里,我,凱特琳·徒利,奈德公爵的夫人、北境之王羅柏的母親,要求你們,向羅柏的弟弟,瑞肯·史塔克效忠!”
凱特琳停下,她看向領主們。無人回應她的呼吁。喬俐兒夫人低著頭,摩挲著手指。亞莉珊·莫爾蒙困惑地朝四周張望,似想知道其他人的想法。
令凱特琳意外,最先開口的,是希貝娜·洛克。雖信仰不同,但希貝娜對舊神的虔誠,也不比昔日的凱特琳,對七神的信仰更少。
這個面目慈祥的女人低聲開口:“我們已經有國王了,夫人。”
她的表情遲疑、困惑,好像做了錯事的孩子。要讓她這樣否決其他人,無疑令她痛苦。但如果承認瑞肯·史塔克的地位,徐洛便成了叛賊。在徐洛麾下戰斗的羅貝特·葛洛佛,希貝娜·洛克的丈夫,又是為了什么而死?
“他只是私生子,女人。”簡妮·海德說,“瑞肯·史塔克身體里,流淌著奈德公爵的血脈。他才是真正該成為北境之王的人。”
希貝娜·洛克看看凱特琳,又看看簡妮·海德。她無法理解簡妮·海德的地位。這個善良的女人,不善于當面攻擊別人。她溫和地回答:“瓊恩陛下,也是奈德公爵的血脈,夫人。”
“私生子。”凱特琳再次強調。
“這個私生子,拯救了北境,夫人。”母熊亞莉珊·莫爾蒙說,“異鬼大軍南下時,是他一手將我們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若沒有這個私生子,北境已是一片廢墟。他拯救了我們,他是當之無愧的北境之王。我曾發誓為他而戰,至死方休。舊神不會原諒背誓者,我不會背棄自己的誓言。希望您能理解,夫人。”
不。
我不能理解!
凱特琳臉色格外冰冷。回歸北境前,她自然想到過,會有一些心志不堅,不夠忠誠的領主,選擇投靠私生子。但她也沒想到,自己竟會面臨全軍覆沒的困境。
除了白港伯爵,威曼·曼德勒,竟沒有人愿意,站在她這一邊?更糟糕的是,這還是到場的人。更多的人,像卡霍城的亞麗·卡史塔克、恐怖堡的泰隆·斯特恩、霍伍德城的勞倫斯·霍伍德,更是直接沒有理會凱特琳的信。
凱特琳深吸了一口氣。她沒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已快嵌入布蘭的輪椅。她吞下了這口苦水。凱特琳抬手,示意后方的檸檬斗篷。
高大的士兵抱著一個陶罐,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