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滿天,冰霜凜冽。冰層厚厚地覆蓋山脊,形成嶙峋尖銳的冰刺。遠遠看去,如一根根長槍刺向天空。凜冬的寒風烈烈刮過,打著旋、狂暴地吞噬一切。在明月山脈的頂端,能清晰地看到寒風移動的軌跡。或多或少,這一幕都會讓未曾見過風真面目的人感到驚訝。
維斯特洛最堅固、最易守難攻的堡壘之一,鷹巢城,就坐落在這座冰雪山脊上。
若是想要攻下鷹巢城,從陸地進攻,就必須先攻下血門要塞,再攻下月門堡。然后沿著月門堡朝上爬,通過只容三四人并行,實際上一般只敢走一個人的狹窄山道。同時承受著來自沿途壁壘,長天堡,危巖堡,雪山堡之類的堡壘的攻擊。最后,如果進攻者還沒絕望,他們成功地抵達了鷹巢城,還會有一條和頸澤一樣狹窄的堤道等著他們。
考慮到鷹巢城下方的地形不允許展開攻城器械,從下進攻上方的鷹巢城,這件事情的難度幾乎和辦不到劃等號。因此,鷹巢城被稱為永不陷落的城堡。另一個有此美名的,是風暴地的首府風息堡。
但一個值得一說的有趣事實是,風息堡是因為它總是處于被人圍攻的狀態,卻從未陷落,才有此名聲。
如果有人腦袋發熱,要想攻陷鷹巢城,最合適的方法,是扼住月門堡,利用饑餓和寒冷,迫使山上的人投降。
但這又意味著,進攻者必須先征服整個谷地,以防止有人對鷹巢城進行救援。要在短期內,征服山路崎嶇的谷地,幾乎是不可能的。昔日的伊耿·坦格利安試圖從海上攻下海鷗鎮,以此威脅艾林谷。但他的艦隊被谷地艦隊擊潰。最后,維桑妮亞不得不乘龍飛上鷹巢城,才迫使艾林家族屈膝。
那么,真的沒有辦法征服谷地嗎?
并非如此。
由于幾百年承平的日子,谷地人早已廢棄了他們的艦隊。如今,海鷗鎮的艦隊,是七大王國最弱小的,甚至連君臨都比不上。因此,當北境進攻海鷗鎮時,海鷗鎮完全沒有抵抗之力,只能依靠丹妮莉絲的艦隊進行防守。
而只要攻下海鷗鎮,從海鷗鎮去往月門堡的路,是谷地難得平地。理論來說,徐洛是可以依靠圍攻月門堡,迫使培提爾投降的。
但徐洛沒有足夠的時間。
一旦和丹妮莉絲和談,他就需要遵守承諾,退出谷地。這是一件幸運,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呼——’
吐出一口濁氣,冷空氣瞬間將之凍結成冰霧。
徐洛拉了拉厚重的外衣,不住地喘著粗氣。也不知道培提爾等人怎么能夠堅持呆在雪山上,徐洛才上來片刻,便感覺快要被凍沒了。
見鬼。
徐洛在心里把培提爾問候了幾十遍,隨后辨認了方向,朝鷹巢城走去。原本,徐洛還擔心他會被城堡內的人發現。但這種擔心完全是多余的。鷹巢城守軍不認為有人能攻到這里,天氣又如此嚴酷。士兵們一個個都躲在小屋子里靠著火爐,瑟瑟發抖地等待著這樣的日子結束。
冰梯緩慢生長,抵達墻頭。
徐洛爬上城墻,掃了一圈,沒人。鷹巢城真的太冷了。冬天呆在這種地方,也不知道當事人會怎么想。徐洛縮著脖子走進左手邊的敵樓。
小屋子內溫暖明亮,橘黃色的火光照亮墻壁,泛著暖意。
徐洛呼吸著淡淡的熱氣,露出愜意的表情。
屋內有四個谷地士兵。他們抬頭,看著推門而入的人,瞪大眼睛,一時都愣住了。他們不認識這個突然闖入的人,也沒人意識到對方是敵人,還琢磨著面前的人是誰。
徐洛友好地笑了笑,拿過一人手里的酒喝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下肚,溫暖的感覺令人迷醉。
“謝了,兄弟。”
徐洛將酒袋還給士兵,低聲感謝。這句話,大概是士兵們這些天來,少有聽到的人聲。徐洛像是沒看到對方莫名不解的表情,又拿起那人身旁的鐵劍,說了聲借用。
谷地士兵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徐洛的手,警戒威脅地瞪著他,問:“你是誰?”
“瓊恩·史塔克,孩子。”
國王笑了笑,拔出鐵劍。谷地士兵大概是沒能理解徐洛的話,呆在原地沒動,默然看著徐洛開門離開。
小屋子里的人大概要花很長時間,才能理解自己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