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去的人,真不是自己的幻想嗎?
大廳內,培提爾等人正在進行晚宴。明亮的光線照亮不算大的廳堂,人們的笑聲吵鬧聲嘈雜。歌手彈著七弦琴,聲音微弱游絲,像是人死前的嗚咽。
徐洛走進大廳,屋內的聲音一下靜止。
谷地人紛紛看向這個不速之客。
他們大多不認識徐洛,但培提爾·貝里席顯然立刻辨認出了北境之王的身份。峽谷守護者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逝,片刻便恢復常態。培提爾放下酒杯,示意仆人為徐洛準備好食物和酒。
“吃的就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培提爾大人。”徐洛拉開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賓客權利并不只保護客人,對主人同樣有效。客人吃過主人的面包和鹽,便表示他不會威脅到主人的安危。徐洛可不是為了吃晚飯而來。
培提爾嘴角動了動。
他當然知道徐洛不會用他的面包和鹽,但禮數還是要有的。看上去,對方只有一人。如果北境人敢只身赴宴,谷地人卻連食物都不提供就太說不過去了。
“歡迎您,瓊恩公爵。”培提爾攤開手,作迎接狀,“不知道什么風,把您吹到了鷹巢城?”
“西北風。”
徐洛回答。
下一刻,被寒冷凍傻的谷地人終于反應過來。不少人拍桌而起,朝著徐洛怒吼咆哮。徐洛報之苦笑。這些人無能狂怒的樣子,只能說很可愛。
“瓊恩!”
林恩·科布瑞爵士拔出空寂女士站起來,指向徐洛,“你太放肆了!鷹巢城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理論上是的。
徐洛想著,但他不能這樣說。這么說好像很不尊重艾林家族。徐洛向后靠在椅背上,翹起腿,緩慢地說:
“我有事兒,需要和培提爾公爵談談,諸位大人不介意的話,能先離開大廳嗎?”徐洛說著,對象是全體谷地人,眼睛卻一直看著對面的培提爾·貝里席。
“放肆!”
被人這樣輕視,驕傲的林恩·科布瑞無法容忍,拔劍迎向徐洛。林恩·科布瑞爵士,為了維護自己的‘榮譽’,一生和人在決斗場大小戰斗上百回,谷地貴族被他殺了一半。他大概對自己的劍術很滿意,但這一次,他挑錯了對手。
徐洛抬腿,踢了一腳桌子,同時身子后傾,躲過對方的攻擊。
如果僅是這樣,尋常的劍士也能做到。而北境之王的恐怖之處在于,他幾乎在躲避的同時,貼著空寂女士的劍身,反手一劍刺向林恩·科布瑞。
從谷地士兵處拿來的鐵劍,穿過胳肢窩,刺入林恩·科布瑞的身體。
谷地貴族們原本覺得,林恩·科布瑞手持瓦雷利亞鋼劍空寂女士,贏面遠勝對手。但現實的殘酷令人不安。僅一劍交手,林恩爵士便倒在對手劍下。更令谷地貴族顫抖的事實是,他們自問做不到北境之王的極端,又如此的輕描淡寫。就像米亞·石東歡聲笑語,跳著舞下鷹巢城,令圍觀者只能苦笑和顫抖。
徐洛撿起空寂女士。
這把劍征戰數百年,劍身早已斑駁陳舊,但尚且還能用用。反正,總比用暗黑仆從殺人要好。要是暗黑仆從將人變成了異鬼,徐洛都不知道異鬼會聽他的,還是聽布蘭的。
“各位大人,”徐洛摩挲著劍身,緩慢地說,“我的話,不需要說兩遍吧?”
大廳內的谷地貴族一時不知所措。他們看看徐洛,又望向培提爾·貝里席,好像還在等峽谷守護者的決定。但他們的身體早已誠實的離開椅子。
“你們暫時回避吧,諸位大人。”
培提爾·貝里席苦澀的說,“這件事情與你們無關。”
谷地人如蒙大赦,逃一般的跑出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