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慕走的哪一條?”
徐洛指著地圖,問艾迪森·托勒特道。離開君臨后,北境軍一連數日疾行,總算是甩開谷地人一段。徐洛于是下令暫時休息,思考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
現在,返回赫倫堡有兩條路。
一條是先向西,經過圣石堡,隨后北上。這條路更平坦,更寬闊,但貼近奔流城,容易被奔流城的軍隊堵截。另一條路,是直接北上,前往赫倫堡。這條路地形更復雜,情況更多變。
從時間上來說,兩條路耗費的日程是差不多的,也都有被艾德慕軍隊堵截的危險。因此,艾德慕選擇了哪條路,便成了徐洛作出選擇的關鍵。
“這條。”
艾迪森·托勒特指向直接北上的險峻之路。
徐洛意外的挑了挑眉,問:“是嗎,我還以為他會去圣石堡。明明圣石堡離奔流城更近,道路也更平坦。他為什么不選這條路?就算擔心我們乘機溜走,他也完全可以在后續調轉方向來堵截我們啊。捉摸不透。”
營帳內的火光搖曳,陰影落到艾迪森的臉上。憂郁的艾迪似在沉思。他低垂著頭,抿緊嘴唇。光影來回晃動,透著詭異的氣氛。
“艾德慕大概是覺得,您習慣于冒險吧。”艾迪森說。
冒險?
徐洛頗覺無語。一分風險,十分收獲。因為有足夠多的利益,徐洛才愿意去做一些極端的事情。像這樣兩條路都差不多,明明另一條路好走一些的情況。他為什么要走更難走的路?
艾德慕·徒利的思考方式,果然不是徐洛能夠理解的。再聯想一下這位公爵曾在紅叉河阻擊泰溫·蘭尼斯特,徐洛就更釋然了。
“你確定嗎,艾迪。艾德慕真的會走這一條?你要知道,這件事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
徐洛看向艾迪森,直直地望著艾迪森·托勒特。艾迪森感受到國王的目光,抬起頭來。他目光躲閃,上下移動幾息,才迎上徐洛,認真地說:
“我確定,陛下。”
陛下。
徐洛默默在心中重復這個敬稱。你原本不需要強行為艾德慕想出理由的,艾迪。徐洛想著,若有所思地說:“好吧,我相信你。那我們就走北上這條路,去會會艾德慕。”
“陛下?——”艾迪森愣住。
艾迪森·托勒特不明白,徐洛為何明知道艾德慕攔在他的前方,還要走這條路。一絲惶恐不安在艾迪心中纏繞上升。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才算是控制住心神。
徐洛似沒有察覺到艾迪森的反應,仍看著地圖,自顧自問:“散播謠言的幕后黑手,找出來是誰了嗎?”
艾德慕的思緒,還在徐洛選擇的道路上。
聽到國王的問題,他楞了一下,隨即搖頭,說:“不,還沒有……我們查到了謠言的源頭,是一群小孩子。有人教他們把這件事編成了兒歌。很快,您乃雷加之子的消息便傳遍了君臨。我們的人回報,教孩子唱歌的,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這人衣著華貴,應該是個貴族。”
二十歲左右的貴族。
在貴胄遍地的君臨,實在不算引人注目。但艾迪森或許可以更有方向一點……“去查符合這個特征的,來自谷地和高庭的人,看看會不會有結果。”
“您懷疑是維拉斯·提利爾在搗鬼?”艾迪森問。
“先去做,艾迪。”
徐洛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他不希望艾迪森先入為主,把注意力過多的放到高庭上。“此外,我需要你回丹妮身邊。我需要了解女王對這件事情的反應。盡可能快的把消息回報給我。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你明白嗎?”
艾迪森遲疑了一會兒,低頭。
“是,陛下。”
艾迪森離開后。徐洛一個人呆在空寂的大帳篷里,有些空落落的感覺。卡蒂娜離開后,總感覺少了點東西。或許,將卡蒂娜派走,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很多細微的事情上,徐洛都離不開野人少女的照顧。這些事情在平日沒有感覺到,可一旦失去,便立刻凸顯出來。
比如說,為何沒有酒?
徐洛高聲喊了琪娜,后者才將酒送來。半杯酒下肚,徐洛的腦子立時清醒了許多。一邊回味著甘冽的酒液,徐洛一邊敲打木桌,回味著君臨發生的事情。
瓊恩乃是雷加之子,這件事情,幾乎沒有回旋的余地。它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心人會怎么看待這件事情。如果其他人都相信它是事實,哪怕它是假的也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