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聽趙叔叔的話
我就回來了
不要擔心我
——你英俊的老爹
我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什么破玩意,驢唇不對馬嘴。這現代詩先生是給我們講過的,比如什么《再別康橋》啊,什么《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什么的,那都是寫的非常的優美,意境讓人神往。就我爹寫的這個,從句式上來說,的確是有那么點現代詩的模樣,但是從內容上說嘛……土得掉渣啊……張傻根同志,沒人家那點墨水就不要學人家寫詩好嗎……
我媽擦了擦手湊過來期待的問我:“你爹寫的啥?”
“他說他想咱們了,特別讓我說他想您了”
我故意把“想”字拉長了音說。
我媽居然臉紅了,嘟囔了一句:“都老夫老妻了,這老頭子,想啥想,啥都跟孩子說,也不嫌個害臊!”
說著就接著做飯去了。
我嘿嘿笑著,又看了看信。
看著看著,就覺得哪不對勁。
到底是哪呢?
飯香撲鼻,我媽炒的蘑菇出鍋了,管他哪不對勁,我現在反正是覺得肚子肯定不對勁,我餓了。
這一天除了收到一封不倫不類的“詩”以外,就這么平淡無奇的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趙建國來了。
互相寒暄了幾句,他就直奔主題地問我:“你爹來信了嗎?”
我點了點頭,從兜里掏出那封寫著狗屁不通的詩的信紙,遞給了他。
他很小心地接了過去,右手捏著信紙的底,左手從后面托著,竟然認真地讀了起來。
好像那不是一張老農民寫給家里的信,而是古代皇上頒下來的圣旨,又像是他老婆剛生下來的孩子,在辨認是不是自己親生的,反正是要多認真就有多認真。
沒見過別人給家里寫信,還是沒見過寫的這么爛的詩,小題大做。
我摳著腳,不禁揶揄地想著。
“小黑是誰?”他關切地問道。
“奧,和根活一起玩的小孩,哎媽長得老黑了,所以一個叫大黑,一個叫小黑,你問這個干嘛?”
他略顯尷尬的回道:“奧,沒事,看你爹特意提起一下,不免好奇”
還不免好奇,你還跟我這文縐縐的,你有我家先生學問大嗎。
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我好像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對勁了。
趙建國又問道:“你不吃桃子嗎?”
“不是啊,當然吃,桃子誰不愛吃……”
我停下了摳腳的手,突然想到了什么,接著又假裝很淡定地說道:“呵呵,以前吃,只不過我有一次去樹上摘桃子的時候,弄了一身桃毛,癢的我不行,打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吃桃子了。”
“奧……”趙建國眼神里有些失落,他若有所思的把信紙還給了我。
我說了謊。
那個摘桃子弄一身桃毛以后再也不吃桃子的人,不是我。
是張根活!
我之所以撒這個慌,是因為我意識到,我爹如果不是老糊涂了,那就是他有意要這么說的。
他絕對不是要表達表面上的意思。
這是我剛才突然想到的,就因為大黑和小黑!
我爹在信前面寫的,稱呼我媽用的她,根活用的他,老母雞用的它。
上面都很嚴謹,但是寫大黑小黑用的他們,在外人看來這在正常不過了,但是在我看來,這就不對了。
因為大黑小黑,是姐倆,按照上面的邏輯,應該是她們,而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