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把張根活往我這邊一踢,扭身就往我家跑去,我和張根活也不敢落后,我已經感覺到了我家里肯定是出事了。
張根活甩了甩頭表示沒事,只是罵了一句:“馬勒戈壁的,敢叫老子傻小子……”
我真的是很無語,這個人關注的點真的是很清奇了。
我將先生的尸體放好,低聲說了句:“先生等我,一會我就回來。”我倆就追了上去。
如果剛才一直不停歇的話,我可能很快就可以跑到家,但是這么一停頓,再起身的時候,雙腿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力氣。任憑我心如焚燒,也快不起來了。
反觀趙建國,這小子剛才明明表現的體力不濟,沒想到這會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健步如飛,即使是夜間的山路,他也如履平地。
“王八蛋,居然還裝蒜。”
我心里不禁暗罵道,同時也開始慶幸剛才沒有跟趙建國硬碰硬,看他的身手,怕是三個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已經可以隱約看見我家的輪廓了,趙建國越跑越快。由于距離遠,他的身影已經有些虛,只是依稀能看見他跑進了我家大門,然后過了十幾秒,又從大門跑了出來。
“嘭——!”
只聽見像炮仗一樣的一聲響,趙建國忽地栽倒在地。
我們已經離得近一些了。可以看到趙建國在抽搐,試圖從地上爬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從我家的墻后面,走出來兩個人,兩個人的身材都很魁梧,天色太黑,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只能看到動作。
他們用一個東西對著趙建國。
“嘭——嘭——!”
又是兩聲,趙建國徹底不動了,他們將趙建國的身體翻了過來,在衣服里摸索了一陣子,拿出來一包東西,我知道,那就是那本《天玉圖鑒》。
那兩個人環顧了一下四周,我趕緊將張根活按到地上,順勢趴了下來。
張根活想要出去看看,我給了他一個爆栗,低聲說道:“沒有發現咱媽,看看再說……”
他們有槍!雖然我們很少下山,我家這里又窮又落后,但是槍我還是知道的,正常情況下,如果兩個實力相近的人,用槍無疑比用刀的殺傷力強太多,況且對面這兩個彪形大漢本來就比我們實力強,他們手上有槍,我們手上連個家伙都沒有。
無論如何,現在還不是出去的時候,他們一定是沖著我家來的,所以我倆現在出去,無疑是送死。
那倆人其中一個掏出電話,低聲嘀咕了幾句,雖然我很想聽他在說什么,但是在我這個距離來說,偷聽就是是妄言。
很快地,他們像是接到了什么指示,收好那本書,環顧了一下四周,從另一條路下山了。
在確認過他們是真的走了下山的路以后,我跟張根活非快地竄了出來,根本不管地上的趙建國,徑直跑到院子里。
剛一進院門,看到地上的身影后,我只感覺到如墮冰窟,通體生寒。
“媽!”
我和張根活同時大喊出聲,齊刷刷撲了過去,我抱起我媽的身體。
在這清冷的夜里,我媽的體溫正在下降,地上的血跡也開始干涸了。
在進入院子之前,其實我是有預感的,在來時的路上,那一定是我媽,是我媽在指引我,不要回家。
我心中絞痛萬分,但仍是抱有希望。
而現在,那一線希望也破滅了,我心中悲痛入山洪撞破了墻壁一般,再也無法遏制。
“不……啊……為什么呀……我們做錯了什么呀……”
我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把我媽的頭深深地抱在懷里,雙腳不住地在地上蹬搓著,我滿腔悔恨,滿腔憤怒,滿腔怨念,無處發泄,卻又無可奈何。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還是我前世有毀滅世界的罪孽,才會遭遇這些人生不能承受之痛。
可就算我前生十惡不赦,那這個本本分分、連客套話都說不利索的東北婦女,她有什么錯?
張根活一句話不說,鼻涕混著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在土地上,他就在地上這么趴著,我就在地上這么坐著,就這樣,一夜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