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模樣,就像埋在地底數百年才被挖起,青綠斑駁。
一向那么趁手的法器,居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廢在名不見經傳的深山里!左先生面色陰沉,暗暗肉痛。
不過他的當務之急,是想出新的辦法推拒這些濃霧。畢竟他要護住的不僅是自己,還有身后的安撫使和百余官兵。
沈顧請他跟在自己身邊,就是為了應付這些奇物怪事。
是以他丟下快要變成古董的銅鐘,左手掐訣,中指指尖就燃起一小撮紅火!
火焰只有豆大,比銅鐘還不起眼,可它出現以后,原本想要擠進來的粉霧就停止了鉆營。左深咬破舌尖,往火焰上再噴一口鮮血,那火苗“唿”地一聲躥高,瘴氣頓時四下退避,再也不敢靠近!
左深當即大步走了回來。
他所過之處,粉霧立即退散。
平谷縣的官兵都識得毒瘴的惡名,眼見他有法子克之,都是大喜過望。不過左深飛快指揮他們排成方陣,將沈顧等人都護在中間,而后位于方陣四角的縣兵要點燃火把。
待得火把燃起,他就往火焰上噴一口鮮血,粉霧這才不敢靠近。
“先就這樣趕路吧,動作要快。我以心頭血輔助本命真火,這才能暫退毒瘴,勢必不能長久。”左深面色凝重對沈顧道,“瘴氣這么厲害,山匪也不可能成天呆在里頭。匪巢必然在通風無瘴之處,我們通過瘴區再另行設法。”
即便是他這樣的異士,心頭血也是有限,每一滴都金貴得很,現在卻要用來護這百來號人平安。沈顧也知道他損耗極大,當下催著隊伍快速前進。
自然這支隊伍也沒有放松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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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大隊人馬已經跟上來了。”白貓從樹上輕盈地跳下來,精準落在男孩背著的竹簍里,“這段距離保持得很好,想趕上我們,最少要半個多時辰。”
她所經之處,粉霧依舊悠然飄蕩,渾然沒有對待沈顧等人的窮兇極惡。事實上,男孩在這里同樣行走自如,霧氣飄到他身周三尺之外,就再也沒辦法靠近了。
他時常會不自覺去摸胸口的木鈴鐺。瘴毒惡名在外,方才進山時他還有兩分猶疑,千歲卻指著木鈴鐺保他無事:“有它在,這瘴氣拿你無法,只管放心就是。”
白貓舒舒服服窩在竹簍里,看著他汗如雨下。這段山路特別難爬,連他都要手腳并用。那匹大黑馬更是在瘴區外就被放走了,男孩沒忘了摘掉它身上的鞍轡。
木鈴鐺能保主人無恙,這匹馬卻不好說。
徒步走上這么遠,對他的體力是個巨大的挑戰。幸好他也要時常停下來,等著后面的官兵追上,這才有了歇息的時間。
千歲的判斷很重要,他側頭,用口型無聲問她:“你確定?”
“當然確定。”千歲輕哼一聲,“我留下一點小玩意兒,能提醒我他們已經走入了瘴區里,并且還在前進,可見瘴氣并沒有難倒他們。”
“可見那位安撫使大人派出高手了。唔——”她頓了一頓,悠悠道,“說不定,他親自趕過來了,對你可真是上心。”平谷縣官兵早拿毒牙山迷瘴無計可施,現在卻能長驅直入,只可能是請了足夠強力的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