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谷縣方圓二百里內最強力的官方力量,大概就是坐鎮黟城的安撫使了吧?
那位安撫使上心的不是他,而是木鈴鐺吧?男孩抬手擦了擦汗,稍稍放心。
追兵頑強跟進,他的計劃就算成功了一小半。
要是官兵沒能追進毒牙山,或者沒能順利走入瘴區,他就得打道回府。否則光憑他和千歲兩人,一個稚齡童子,一個法力衰微,想從山匪和來歷不明的木婆婆手里搶東西,簡直是癡人說夢。
還好,那位安撫使大人果然厲害。
這一段石林總算爬完了,前方又是山路,男孩松了口氣。從這里就看出人為的痕跡了,因為眼前這座光禿禿的石山上本沒有路,但在半山腰上硬是被開出了一條小道,居然還修得甚是平整。
深山老林里,能這么干的大概只有山匪了吧?
他正要邁開步子,千歲突然道:“慢著,往東邊山峰上看,那里有人。”
東邊二十余丈外的山峰也是這座石山的延伸,更高,更陡,山尖上長著幾棵松樹。男孩凝目看去,才發現山尖上因地制宜搭起一個瞭望站,里面似乎有人影一晃。
哨兵!
這地方易守難攻、居高臨下,是設哨塔瞭望的好地點。
并且這哨塔隱藏在樹影當中,若非千歲提醒,他斷然不會發現。
男孩停下來,向白貓豎起一根手指,然后又豎起一根。
這意思很明確,是在問她:哨兵有幾人?
千歲這樣bug一樣好用的存在,他怎么舍得不用?
她只能翻了個白眼:“只有一個人啦。你也知道,這里通向匪窩后山,又有毒瘴把守,山匪無必要在這里安排多人放哨。”
前兩次平谷縣官兵鎩羽而歸,給了山匪極大的信心,對后山的警戒自然也就減弱。
對男孩來說,這算是壞消息當中的好消息了。現在太陽還沒下山,他一個孩子可對付不了兩名成年匪徒。
千歲也自好奇:“你打算怎辦?”即便哨兵只有一名,男孩也不好對付。他面前這段山路修在光禿禿的大石山上,哨兵從東邊的瞭望塔上一眼就可以看見,全程無遮無攔。想從人家眼皮子底下溜過去,絕無可能。
見男孩沉吟,千歲提醒他:“要用上障眼法么?可以逃過他的耳目,但我的力量太少,用一點就少一點,后頭你若遇上危險,我未必都能幫上忙。”
他這趟進山可是冒著奇險,無論是木婆婆、山匪還是官兵,后頭都可能危及他的性命。因此,他不能輕易動用千歲的力量。
易地而處,千歲都替他覺得累。眼前這場景就是騎虎難下,后面有官兵窮追不舍,走不了回頭路,前方這一程山路又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