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處的幾人都吃了一驚,大概與她同樣想法。
健仆要掰開蘇玉言的手指,他卻扭頭對上藍袍人,斷斷續續道:“我、我要春寧大典的頭一名!否則,我寧可咬舌自盡!”他拼命晃去頭腦中的昏沉,“若別人不動手腳,我憑本事就能奪冠,我、我也知道你辦得到!”
這話就有些混亂了。陳通判臉色大變,向藍袍人道:“大人,您不必……”
藍袍人微一沉吟,卻嗤笑一聲:“那有何難?”
他一步一步向著蘇玉言踱了過去:“你臺上的功夫我已經見識過了,很好;現在,讓我看看你其他方面的本事。若能讓我滿意,保管你如愿以償。”
蘇玉言頭腦漸漸昏聵。他抓著最后一絲清明確認道:“此話當真?”
“一言九鼎。”
蘇玉言指節一點一點松開,健仆立刻將他架進內艙房。那藍袍人施施然跟了進去。
陳通判立在后頭巴巴道:“大人,這賤民的話,您不必放在心上!”
內艙房門吱呀一聲關上,只有藍袍人的聲音傳出來:“有何不可?只要他服侍得好。”
不久,千歲靈敏的耳力就捕捉到一點聲音,不足為外人道也。
陳通判咽了幾下口水,狠狠盯了艙門一眼,轉身出去了。千歲吐了吐舌頭,細聲細氣道:“走吧。”
舍得走了?燕三郎忍不住瞪她。他都快憋死了!在這古怪的煙霧里,好像連心跳都被迫放慢。
“非禮勿聽。小孩子就不該聽見這些!”她滿臉都是“我為你好”的神情。
燕三郎懶得吐槽。
千歲抱著他原路返回。
這時畫舫正好路過一片沙洲,千歲借著夜色和水里的長草掩護,拎起男孩無聲無息地溜了下去。
畫舫上,沒人留意過有兩個不速之客來了又走。
“答應給蘇玉言爭取春寧大典頭名那人,是個異士,地位與修為不俗。”千歲輕聲道,“要不是他把注意力都放在蘇玉言身上,彈涂煙未必能瞞過他多久。”
燕三郎“哦”了一聲。
千歲見他面無表情,不由得逗他:“你知道他二人正在做什么?”
一個九歲小鬼,能知道什么?
燕三郎一邊甩著袖子上的水,一邊應道:“知道啊。黟城張大戶的公子就喜歡玩小相公。去年他買回家的小倌上吊死了。”
千歲:“……”好吧,她怎么又忘了這小子出身與眾不同。黟城里有什么風吹草動,這幫要飯的最清楚不過。
想起這小子種種異常,普通孩子的天真爛漫在他身上完全不見,她忍不住問:“你不知自己生父是誰?”
他搖了搖頭。
“母親呢,又是做什么的?”怎會養出這樣的孩子?
燕三郎不說話了。
他又變回從前那個小啞巴,千歲撬不開他的嘴,只得轉移話題:“你是不是怪我沒出手救下蘇玉言?”她不會把愿力浪費在毫無瓜葛的普通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