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他眼中的精光才散去。
燕三郎趕緊拭干身子,換過一套干凈衣物。千歲看看他,再看看桶里的水,吡笑一聲:“這是褪了色?”
剛泡過藥浴,他好像白了一點點,水卻黑了。
燕三郎撓了撓頭,有些赧然。
他平時洗澡都很仔細,這么多污穢卻不是體表洗出來的,而是多年淤積在身體當中。也虧得他是坐在水里運功,否則上榻打坐的話,這會兒渾身都會布滿惡臭的黏液,那時不曉得要被千歲埋汰成什么樣子。
他倒掉水、刷了桶,肚子又咕嚕嚕叫喚起來。燕三郎擦了擦手,在千歲笑罵“飯桶”聲中把剩下的木炭端進廚房灶底,再將幾個饃夾肉貼到鍋邊。
不一會兒,菜肉的香氣就被逼出來了。
就著幾味上好藥材泡就的老酒,燕三郎大口吃肉。
這幾個饃夾肉個個都有成人巴掌大,里面的肥瘦肉更是鼓得快要把饃都撐爆,就算是大順那樣的壯漢,一口氣吃上兩個也要脹得翻白眼。
燕三郎卻意猶未盡,就差吮指了。
按理說兩人之前在酒樓已經用過一頓飯,但方才被又蒸又煮,周身氣血運行加快,加上行功沖脈消耗又大,肚里東西三兩下就消化完了。
他可以預感,今后自己的食量大增。
唉,又會是一大筆開銷。
他忍不住道:“這條經脈,要多久才能打通?”
“你首先練的是足太陽膀胱經,目前真力也就走到眉沖穴就停滯不前。在那以后還要行過顱頂,然后從頸后、后背、大腿后外側、小腿后側,一直走到小腳趾外側的至**止。全線一共有六十七個穴位,你才走通兩個。”千歲回想方才場景,“第一天最是艱澀,后頭也許能好一丁點。我對人類的身體不太熟悉,就以目前進度看來,至少要兩個多月吧。”
“十二正經練完,還有奇經八脈在等著你。”她拍了拍燕三郎的肩膀,“修行無止境,騷年加油喔,我看好你。”
燕三郎哦了一聲,面不改色。這多少讓千歲有些不爽快。
然而男孩當真一點也未被她打擊到,該吃照樣吃,該喝照樣喝。再艱難的日子也要一步一步走過去,這道理他很早就明白。
千歲托著下巴看他狼吞狼咽:“按理說,你以后每頓飯吃的東西都得講究。別的不提,這種普通的米面蘊含靈力太少,再說濁氣都由吃下的五谷生化而來,許多異士取黃精為食,很少再碰人間食物。像攏沙宗這等玄門,甚至會給真傳子弟發放靈米,或者用妖獸血浸泡過的血米,以助長修為、減少濁氣產生。”
燕三郎羨慕了一會兒,才無奈道:“沒錢。”
該死的阿堵物,就是這么重要!
“你就先這么吃著吧。”千歲也知道兩人面臨的問題,退而求其次,“每晚的藥浴可以助你將這些玩意兒盡量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