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黟城快要一年了,日子總體上過得滋潤,他現在兩頰豐鼓有型,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燕三郎說得有理有據,刑天宥不由得欣然:“好,我這就去問問。若真能成,我就請你……”
他本想說“請你喝酒”,忽然記起石公子年紀太小,帶去喝酒好似不大合適。
燕三郎眨了眨眼:“請我去寄閑酒樓。”
刑天宥哈哈一笑:“好。”
燕三郎又交代:“無論看宅還是談判,請你妥善布置,莫要像今回這樣走漏了風聲,最好一次功成。”否則涂家還會去攪黃。
“放心吧。”刑天宥冷冷一笑,“這種虧,刑家吃一次就夠了!”
他急著去打聽蓮汀墅,當下就告辭了,離開時面色大為和緩,顯然注意力都轉移到燕三郎指給他的出路上了。其實,一樁生意在未簽契之前就可能存在變數,生意場上打滾的人,哪個不曉得這個道理?
若撇開誠信不談,這孩子在規程上并沒有犯錯。現在燕三郎補了一條有用的情報給他,也就算把這個過節填平了。
走到門口,刑天宥突然又回頭問道:“原本被我定下的宅子,你多少錢轉賣給涂家?”
“一萬兩。”
刑天宥愕然,低頭見燕三郎笑得燦爛,也不由得仰天大笑。
笑聲里,有快意也有嘲諷。涂家為了阻截他們購宅,也真是肯下血本哪。
“痛快,真是痛快!”他朝燕三郎一豎大拇指,才在黃鶴的引領下穿過庭園,步向春深堂的正大門。
出了這道門,他和總管都換上滿面沉重之色,這樣外頭若有什么人蹲點盯梢,會以為他們買不著宅院,氣惱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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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兩天,燕三郎正喂白貓吃魚,黃鶴匆匆走了進來:“小主人,刑家買下蓮汀墅了。刑少爺托送菜送肉的小販遞來一封書信。”
燕三郎正在剔刺,聞言揩了揩手對白貓道:“先吃著吧。”自己展信看了起來。
千歲挑剔得很,絕不讓黃鼠狼幫她剔魚刺,理由是怕臭,這話一直讓黃二很傷心。
有熱鬧看,白貓才不吃魚,硬是從他胳膊底下擠了進來,也要第一時間審查。
刑天宥在信上說道,蓮汀墅確是好宅,他昨日登門拜訪,直接向靳家老太太求購。這老太婆貪心得很,一開口就要萬兩白銀!
刑天宥帶去的大總管挑出無數毛病,幾乎把蓮汀墅貶低得體無完膚,就差原地推平重建,這才把價格強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