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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此十余丈外,一戶平民家中。
這家主人是一對夫婦,都被打暈了扔在主屋。燕三郎等人立在小廳當中,透過窗戶往外探視。
他們選取的位置很好,從這里能清楚看到街心的動靜。可是這平房本身又小又破,外頭的人根本懶得往這里面多看一眼。
在那少年露面的一剎那,絲芽一下抓緊了身邊的木架,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而高亢:
“就是他!”
咯嚓,木架一折兩斷。
燕三郎和千歲也在觀望,同樣第一時間認出了站在街心說話的少年,正是他的同門大師兄——
涂云山。
原來,真的就是涂云山。燕三郎輕輕嘆了口氣,這才真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原來一直在身邊。
絲芽周身閃過一點微亮,錨文的偽裝效果消失。那個白嫩水靈的小姑娘不見了,原地只站著一個面露猙獰,雙目發出紅光的鮫人。
果然無論燕三郎等人如何反復叮囑、耳提面命,絲芽在認出涂云山的一瞬那還是破功了。
她太激動,以至于錨文再也無法遮蓋她的身形。
絲芽眼里只有那個侃侃而談的身影,猛一甩尾,將屋子里的物件抽得稀巴爛,緊接著就要破窗而出。燕三郎正好站在桌上,一伸怨木劍,擋在她面前。
絲芽尖爪甩出,要將他連人帶劍都撞到一邊去。
可是燕三郎一錯步閃過,劍尖刺到了她脖子上的大動脈:“想報仇,停下。”
怨木劍尖暴漲出一寸寒芒,壓力如有實質。再者,“報仇”二字真有魔力,一下給絲芽發熱的頭腦潑上一盆涼水。
她的動作一頓,脖子上的腮片依舊翕合不停,尾尖也在拍個不停,顯示出她情緒高亢:“怎么做!”
千歲拍了拍燕三郎道:“幸好你有先見之明,沒信她的。”燕三郎反復考慮,還是不敢把性命安危都寄托在絲芽的反應上,畢竟這只鮫人有不靠譜的諸多過往。因此他還是弄了套平房來隱藏三人。
燕三郎一字一句問道:“你確定,被瘟神附身的人是他?”
“確定,確定!”絲芽壓抑得聲音都顫抖了,“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出!”
“這是人類地盤,你此刻沖上前去也是于事無補,反遭鎮壓。”燕三郎冷靜分析,“既知是他就好辦,我們要從長計議。”
先前抓捕瘟神最大的難題,在于不確定它附在誰身上,畢竟它藏得太深,肉眼難辨。現在既知是涂云山,那么就有一系列對策可以采用。
“不能在這里對付他,人太多。”白貓盯著街心,“他現在有官署相助。”
瘟神既已現身,她就開始計算這回完成木鈴鐺任務能拿多少酬勞了。用最小的付出獲取最豐厚的回報,才是可持續發展之道啊。
“不止。”又有一隊官差從外頭趕來,燕三郎見到被簇在其中那人,目光頓時凝住。
“先生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