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重拾昨日話題,可是話到嘴邊,燕三郎還是咽了回去:“昨個兒上街,看到鋪子里賣貓狗專用的衣物,瞅著也挺漂亮,據說這兩年很流行,芊芊要不要?”
“滾!”千歲頓時一陣惡寒,“你怎么有這種女人的嗜好!”給貓穿衣、打扮成布偶娃娃,這不是小姑娘過家家才用的招數嗎!
“?!”昨天他看到一大老爺們兒遛狗,也給狗穿了衣服,怎么會是女人的愛好?
……
燕三郎進城,整個春明城都彌漫著濃重的硝煙氣味——
過年了,家家戶戶放鞭炮。其實春深堂也放了整整三大掛,還有躥天猴、二踢腳,他和千歲還有一窩黃鼠狼玩得不亦樂乎。
眼下是走親訪友的大好機會。可是燕三郎在春明城并無親朋,能訪的也只有師長。
泯廬今日依舊高朋滿座,只沖著連容生的名氣,城里排得上的名流都要來這里坐上小半炷香的功夫。之所以不能呆太久,是因為后面還有客人排著隊。
燕三郎服侍自家貓主子吃過早飯,又慢騰騰進城逛了一大圈。這會兒街市的鋪子全部閉門,但滿城都是人,尤其長堤下、水橋邊,都是紅男綠女,談笑晏晏。
燕三郎走在路上,已有不少人識得他,跟他拜年問好。人們對孩子總是比較寬容友善,尤其他又頂著連容生弟子的名頭。
男孩一直逛到近午時分,才去泯廬拜訪。這是用飯時段,有眼力價的客人都不會選擇午間去連夫子那里走動,以免打擾人家用飯,或者有蹭飯之嫌。
燕三郎身為人家弟子,卻沒有這個困擾。
果然下人才進去稟報不久,燕三郎馬上得以通行。連容生見到他,很隨意地一揮手:“坐,看茶!”又揉了揉自己的臉皮,嘆了口氣,“笑了一上午,也是真累。”
燕三郎即送上了拜年的禮物,這回并不取貴重之物,只是一壇好酒,一方好硯,一盒四色點心,外加三條紅澄油香的老臘肉。
“許多許多年前我在沽浦的農莊講學,也有學生送這個給我,如今真是少見了。”連容生挑起一條臘肉仔細端詳,臉上露出回憶之色,然后道,“你家那幾只黃鼠狼制的?”
原來連夫子知道!黃鶴父子隨燕三郎來過泯廬幾次,都用錨文化成人形,連容生也見過他們一兩回。
燕三郎沖他一笑,大大方方承認了:“是,師父果然目光如炬。”心里卻想,黃鶴一家子露餡了,那么千歲呢?他看出白貓的異常了嗎?
“那得好好嘗嘗。”連容生吩咐下人將禮物收好,“我在鄉下聽說,黃鼠狼制的臘雞臘肉,都是別有風味。”
燕三郎見他雖在說笑,但眉心緊鎖,顯然這兩天心緒不佳。“羅師兄來過了?”
“早晨過來了,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在徒弟面前,連容生也不遮掩,揉了揉太陽穴,“子悠的事,你知道了吧?”
燕三郎默了默,才點了下頭,臉上露出適時的好奇和小心翼翼:“聽說了。傳言是真的么?大師兄被瘟神附體了,還、還……”
春明城人還一知半解,但“涂云山被瘟神附體”的消息早由陳提轄帶回上稟。在有心人士推動下,最遲這個年關過完,上流貴族圈內一定都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