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紅一黑兩股細繩的打結方式有許多種,每種都代表了不同的涵義,此謂繩語。即便有人逼迫呂咸交出信物,只要銅錢上的繩結不對,女東家也是立刻就能察覺。
“當然,我們信不過兩個外人。但他們如能弄到攢金粉,我們此后就能在衛地通行無阻。”她淡淡一笑,“何樂而不為?”
衛人的軍隊已經離開長街,圍觀的人群還未散去。
“觀鎮北侯的軍隊,比錢定的還要雄壯不少。”大漢小聲道,“衛王竟然把鎮北侯調過來,這真叫打死猴子、出來山魈。”
“這還真是意外。”女東家嘀咕一聲,繞開話題,“對了,去查一下呂咸怎么會遇上截擊。”
大漢應了一聲正要往外走,女東家又問他:“劉叔何時回來?他才是香水堂的東家,怎能一出門就撂挑子?”
大漢嘿嘿一笑:“那還得三五日。劉東家說,您的手藝比他還好,他走得放心。”
什么叫“走得放心”?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女東家正要開口,臉色忽然一變:“底下有人來了。”
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刻意壓低的交談聲,然后就是守在底下的伙計有意放聲大叫:“喂,你們不能上去!”
聲音里透著惶急。
最重要的是,她聽見金屬摩擦的聲音,那是刀鞘撞擊甲扣所致。
官兵來了!
女東家立刻溜出后門,躍進鄰鋪的閣樓。
這是一家成衣鋪子。
在香水堂的小樓一片人仰馬翻時,她不緊不慢包起兩件裙子,這才走出成衣鋪,順勢混入了街上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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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羅城里巡查太嚴,燕三郎沒有合適的身份,不敢自由走動。
他先使用遁地符離開,而曲云河換了一個城門出去,以免被城守衛認出來。衛人在娑羅城實行嚴格管制,就算有路引,頻繁出入城的平民容易被盯上。
他出了城就去往城南郊旱柳林,燕三郎已經在這里等著他了,見面即問:“去哪?”
“往南三四里,有個謝家屯。”曲云河伸手向南一指,“許多年前,我在那里見過攢金樹。”
許多年前?你指的至少是一百多年前吧?“千歲憋了大半天,這時忍不住出聲,“那樹還能留在原地?”沒被地方官派人砍掉嗎?
那可是王令。
“它生長的地方……很特別。”曲云河悠悠道,“恐怕很少有人能找到它。”
這話一出,就連燕三郎都有些好奇了。
三里路程,對兩人一貓來說轉瞬即過。
謝家屯座落在兩山交匯處,把著山谷出口。燕三郎不待靠近就停下了腳步:“這是怎么回事?”
前方,人來人往。
兩人隱在矮坡往遠眺望,謝家屯就是個建在山口的村子,看規模,原本也不過是五六十戶。不過么,現在這里至少有兩千多人,穿梭往來,忙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