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廚子交代,當日下午,他原本選定一只小嫩母雞做菜。不過那只雞突然飛跑了,抓都抓不回來,廚子只好另殺了一只公雞代替。
至于通沸草,的確是事發前幾天剛采購回來的香料。那會兒剛剛入冬,氣溫下降太快,軍中時常用它做菜驅寒。
這是韓昭下達的第三個命令:“把采辦的人找來。”
“找不來了。”不等親兵出去傳令,廚子就苦笑道,“上個月打仗,負責采買那小子被箭射死了。”
韓昭目光微凝,揮手令他們都退下。
身后的心腹小聲道:“侯爺,這興許只是個意外?”買回通沸草不稀奇,臨時要殺的雞飛跑了也不稀奇。錢定用的藥方和禁忌,廚子當然也不知道,所以用通沸草鹵煮公雞,錢定吃了下去,偏偏那會兒他身上敷著藥膏,從而毒發身亡……
“每個環節都恰到好處,沒有疑點。”韓昭冷冷道,“這算是意外么?”
算啊。要不是恰到好處地發生,怎么能叫“意外”?當然這話心腹不能說出口,只得道:“侯爺的意思,還要繼續追查兇手?”
“當然。”韓昭目光向外掃去兩眼,“兇手隱在暗中,他不會只出手一次。”
他忽然輕輕嘆了口氣:“倘若真是人為,這樣不留蛛絲馬跡的手法,倒很像我認得的一位故人。”
心腹正要說話,外頭忽然傳來一陣騷動,中間夾雜喝斥聲。
韓昭眉頭剛剛皺起,就有人進來稟報:“外頭來了個公公,說是王都派來的監軍!”
監軍?
韓昭嚯然站起,大步迎出。
軍營外果然站著一行人,為首是個年過四旬的男子,身材精瘦、面白無須,身后站著衣甲鮮明的護衛,個個都是面無表情。
他見到韓昭,當即笑出聲來:“侯爺,你這軍營可不好進哪。”說罷,晃了晃手里的赤金令。
這是衛廷特賜的監事令,監軍憑此即可代表王廷前來協理軍務,當然最重要的職能還是督將帥。
可是鎮北侯的兵只認得將帥的虎符,不認得監事令。
“幾個看門的小兵,能知道什么天高地厚?”韓昭擺了擺手,也不在意,“泰公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來,請進!”
王都來訊,早就提過衛王派身邊的大太監泰公公前來監候大軍。韓昭只是沒料到,對方來得這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