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心頭想的是:管它,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有麻煩明天再說。
……
燕三郎與千歲回到自己住處。
這里沒有侍從,院里院外都是冷清,只有壁上的明珠燈散發淡淡光暈,引來幾只貪光的小蟲上下飛舞。
千歲摘了面具,脫掉罩袍,便是一身火紅長裙,下擺繡著芍藥,腰間系著金燦燦的腰帶。
腰帶快有巴掌寬了,系在別人身上是土豪,綴在她身上,卻與她的張揚相得益彰。
哪怕有燈,屋里還是有些昏暗。她順手點亮一只蠟燭。
暖光搖曳,給她嬌艷的面容打上了完美的層次,也在她嫵媚的眼中躍躍跳動。
這是在美夢或者噩夢最深處,才會出現的女妖吧?
美得不經意,卻驚心動魄。
燕三郎立刻挪開目光,卻見燈光把她的影子拖長在客廳,細細長長,又隨著她本人的動作搖晃不止。
這原本空曠的院落,忽然就暖意融融,有了人情味兒。
這么多年,他們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
清風吹來,帶進院子里的梔子花香。少年想起抱著她的那一晚,也是淡淡幽香滿懷。
“怎么了?”千歲看他老是盯著墻角,也順勢看去,結果什么也沒發現,“你在看什么?”
“無事。”燕三郎的分神只是一瞬間,這會兒走去小院折了幾支鮮花,用水晶瓶裝水擺上,放在墻角。
“放這里作甚,看又看不到。”千歲微嗔,把水晶瓶又搬到進門的桌邊,順手攏了攏花兒。小三這么隨手折下來的花枝,高低錯落,插作一瓶居然甚是好看哪。
玉指撫鮮花,相得益彰。燕三郎垂下眸子:“莊南甲交代的,你怎么看?”
“怎么看?”千歲嗤笑一聲,“他說了那么一大通,有五分真話就了不得了。滿口胡柴的小人,嘿!”
燕三郎不語,知道她必有下文。
果然千歲擺弄著瓶中花,一邊道:“我施展攝魂術時,他雖然極力掩飾,卻還是被我探出一點究竟。這人魂力強大已極,遠在尋常異士之上,就是曲云河,唔……”她一直在思考合適的比照對象,“這樣說罷,就算是連容生也遠比不上他。”
這就直觀了,燕三郎微微色變:“這么強?”
“嗯,至少與煉獄當中的惡鬼王不相上下。”千歲瞇起眼,“所以方才他面對我們可沒有半點懼色,這要真打起來還不知鹿死誰手。主要是你會拖我后腿……他對我們存著利用之心,又忌憚我的紅蓮業火,否則早就出手了罷?”
紅蓮業火的威力,每一個神魂都能感受到。
“怎么打?”燕三郎始終覺得違和,“他魂力強大,身體卻那般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