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微一側首,目光落在那人手背上,不由得“哦”了一聲:“原來是他們,見過。”
這人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戒指,嵌紅嵌綠。
千歲好奇:“方才你視線受阻,怎知是他走過來了?”拐角擋住了燕三郎的視線,這小子怎知目標從前面走來?異士也不可能時時刻刻打開神念。
“他身上煙味兒太重。”燕三郎面無表情,“隔著兩丈都能聞到。”
“……”鼻子比狗還靈啊。千歲斜睨著他:“你不會白撞,往他身上放什么東西了?”
“只是給他做個記號。”燕三郎記掛正事兒,“回來再說。”
榭榢街就在水晶島上,離當日小孩子撞倒莊南甲的事件發生地不遠。
從遠處看去,鮮艷的房子隱在繁花當中,有別樣風情;可是走進才知道,這里遠不如外表風光明媚。
雖說叫“街”,可榭榢街其實就是條小巷,只容三人并肩而行。街道兩側的房屋低矮,和燕三郎在索濟島上看到的并沒有什么不同,甚至還要更小一些,因為這里的房屋鱗次櫛比,一間緊挨著一間,并沒有因為它們座落在水晶島上而獲得額外優待。
好些屋子里都有人,兩個黑袍客從他們門前走過,哪里會看不著?還有不知愁的小孩子跑出來纏著客人討糖吃。
千歲袖手,燕三郎卻給了。他心思細膩,不給自己從陸地上帶來的糖果,只拿朱仙樓的蜜煉山楂打發這些孩子,以免日后被有心人盯上。
千歲看著他,沒好氣哼了一聲:“心上全是窟窿眼兒,陰沉得像個小老頭兒。”
少年人的沖動和魯莽、激揚和熱血呢?臭小子出生時就忘了帶出娘胎吧?
兩人走去街道盡頭,果然看見紅貝殼的亮色。用它砌墻很顯眼,也帶了點喜氣。畢竟街角的最后一個宅子已經靠近野林,窗外長的都是野草了。
樹影深深,把這屋子掩得陰冷。
莊南甲說得沒錯,這附近有棟空宅。房子沒塌,屋頂上卻長滿了雜草。他二人就進去了,吱呀一聲又把大門關上,教人看不見里面的情景。
也隔絕了許多窺探的目光。
緊接著,他們再從這里翻過幾堵墻,躍進了紅貝殼房子里。
以他二人本事,要瞞過這里居民的感知,簡直易如反掌。
今日是個風清云淡的好天氣,可這宅子位置陰蔽,大半見不著光,門窗又開得低矮,就有些昏暗了。燕三郎跳進去的時候,看見小院里有個男子跪在一只小小的木刻神柱前頭,雙目緊閉,嘴里念念有辭。
他的神情太專注,看起來莫說是燕三郎溜進來,就算外客正大光明從院門走進,他都不能理會。
他禱念一會兒,就要上前親吻神柱,面色格外虔誠。
千歲不費吹灰之力就弄昏了他,把他提去墻角,嘴里只道一聲:“蠢貨。”